任自来凑近方唯看了几眼。
“阁下阳辰只余两年又一月，实在可怜，任某人敬谢不敏了。”
“对了，还有族兄那柄剑，我也不要，晦气。”
说到这奇珍，方唯脑内灵光一闪，伸手去拿那最后一颗眼药。
祸殃之垂髫现在一直寄生在其体内，因此这眼药却也没了用处。
“此乃方某偶得，观其外状，甚是奇诡，先生你看如何？”
“哦？”
任自来听方唯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双手接过瓷瓶，掰开嗅了嗅，当即正色
“奇丹·眼药！”
他小心翼翼地盖回木塞，抿了抿嘴，似是有话难言。
方唯看在眼里。
“先生可是有什么顾虑？”
“非也，”
任自来摇了摇头，看着手中丹药的眼神里有着些许挣扎。
“任某只是有些难以把握，这颗丹药的价值。”
任自来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半咬着牙，自那竹筐里拿出一副手套来。
“阁下可介意任某将这丹取出观瞧？”
“无妨。”
他想细看，方唯自然没有意见。
不如说，如此才是证明人家对于自己的丹药有想法。
得到方唯首肯，任自来小心地带好那绢丝手套，将那眼药从瓷瓶中倒出。
高举过头，对着阳光，细细观瞧。
这奇丹眼药，任自来平日里多少也有过耳闻。
听说不论多资深的炼丹师都无法钻研其丹方，也不知其由来。
只知其流通于世，且多掌控于世家。
每一颗眼药问世，都会迅速由世家弟子搜刮而去，以至于凭任自来的手段，也未曾入手过。
如今瞧见心头喜，怎能不看得仔细些？
“你这丹……怎与他处的不同？”
虽说没入手，但任自来见过的眼药倒是不少了。
按理说，这成丹，应当是浑圆若珠，黑白若目，入手坚实才是。
可方唯这一颗，表面却是涌起条条凸起，入手的感觉也微微有些柔软之意。
“先生的意思，可是怀疑，我拿了假货来？”
“非也，丹纹，药气，都对。”
任自来，终于收回眼，将丹药重放回瓷瓶。
从丹药最根本的两项特质看来，不会有错。
这枚丹，应当是孤品。
如此，倒真能换得了自己这莫寸金精。
只是……
无奸不商，任自来自入世开始，便未做过公平的买卖。
货品贵贱不论，多少，都得叼下些肉来。
“这丹，虽说不假，可似乎早些时日受了外物，药气散了三成。”
他故意装作不在意地将瓷瓶送回，摆摆手。
“只凭这一颗丹，要换我这千斤重的金精，怕是有些不够。”
“不够便不够。”
方唯点点头，拿过瓷瓶转身便走。
这莫寸金精虽说重要，可也不足以方唯出更多价码。
本身翠清漪提供的软皮甲就已经足够。
七日后，自己多加把劲便是。
眼看他要走，任自来却是赶紧追了上去。
干这行这么多年，何人是欲擒故纵何人又是真不在意，他一眼就看得明白。
方才方唯的表现，那是真的半点也不在乎。
可他在乎。
若是从这颗特殊的眼药下手，能倒推出眼药的丹方，那他任自来这辈子可就算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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