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是白面,灰黑色的,炸出来的油饼也泛着乌光。
乌鸦先生蹲在油锅旁,一个接一个的下面饼,李焦就拿着筷子,等油饼炸好了翻在表面,捞出来放在一旁的托盘里,面不多,很快就炸完了,总共炸了十几个。
乌鸦先生拿起一个油饼,几根手指被烫地来回脱离油饼,咬了一口,吸溜着风,哪里还有半点文士的模样。他一边嚼着,一边呜呜地示意李焦也吃。李焦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油脂的香味在嘴里炸开。
两人一人一个,不说话,只是吃,油锅里残留的面还在冒泡,油烟腾起,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一股焦燎味儿。
两个人不管烫不烫,吃完了就取,乌鸦先生吃得快,比李焦多吃了四五个,约莫有半个时辰,两个人蹲在地上把托盘里的油饼全吃干净了。
乌鸦先生终于拍了拍肚子,嗦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头,满足地吐出一口气:“饱了。”
李焦其实早就饱了,他只是在强撑着而已,这会胃的都是硬的:“好吃。”
乌鸦先生笑了一声,擦干净了手,继续过来蹲在油锅边上:“什么时辰了?”
李焦默默算了一下:“大约未时末了。”
乌鸦先生点点头:“那看来我们的人已经得手了,李兄,恭喜你,你身上的情报作废了。”
灰狼卫的人蹲在这里跟李焦墨迹了快一个时辰,李焦自然能猜到对方是在拖延时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么笃定?”虽然有种挫折感,但李焦还是不甘心,问了一声。
“嗯,上头办事有计较,他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乌鸦先生很坦诚,“情报重要,你不会仓促交给县衙的人,所以只能在自己身上。但你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时间,我们不需要多少时间,拖住你就够了。”
“所以昨夜的事情都是在做戏?”
乌鸦先生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怎么说呢,一开始是真想杀你,但昨夜见了你,惜才。要不你跟我们混吧,锦衣卫不是什么好去处。”
李焦摇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唉,成了锦衣卫,迟早变成疯子。”
“已经有人提醒过我了。”李焦笑了笑,“灰狼卫到底是做什么的?”
“捡一些不相干的告诉你好了,我们听命于北元的人,也就是鞑靼,草原上狼多,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河北这边是我在管着。其实就是一个细作组织罢了。”乌鸦先生笑了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没关系,我比你大个二十几岁,我觉得,人生在世,除了吃饭睡觉,其他都是扯淡,朝廷换了新的,田里的农夫还不是一个鸟样。”
李焦对乌鸦先生的话不置可否,心里升起反感。以他枯竭的历史知识,明朝的建立改天换地,虽然都是封建王朝,但相比于残暴的元朝,那也算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是他惊讶于眼前这位乌鸦先生的变化,昨夜还是文雅书生,今日蹲在油锅前,又像是个活腻了的老头。
“杀了我,不是更省心,你别说什么相见恨晚的话,听着矫情。”李焦道。
“哈哈哈哈。李兄真是个妙人,原因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在下想请李兄见证个事儿。”乌鸦先生站了起来。
“拭目以待。”李焦随着他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把门打开了,想散散烟味儿。
“熏儿。”乌鸦先生的声音很温柔,但江熏儿后背颤抖了一下。
江熏儿拿着短刀来到了乌鸦先生面前,向乌鸦先生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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