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秋进入亭内,对青逸真人施了一礼,便装作伤重支撑不住,盘腿坐下,月笼沙之法发动,将经脉之中的血魇之力细细遮掩了一遍。青逸看着陆不秋血液顺着衣袍滴下,落在地上却不断冒着热气,似是刚煮沸的热汤,不由得瞳孔一缩。正欲开口,就见灵月真人也迈入亭内,便识趣的闭口不言。“这等功法异象却是罕见,真一界内有如此异象的功法,不超过一手之数,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赤炼之法,如果真是如此,恐怕此子留不得。”青逸暗暗思索。

灵月也不急着开口,细细打量起了这个少年郎。神清骨秀的眉骨间还带着一丝少年之气,面如满月,剑眉斜飞,而杂乱黑发却增添了一丝沧桑之色。灵月看着少年的容貌,似是在回忆什么,旋即玉指轻弹,一股真元顺着陆不秋的窍穴进入,继而游转全身百脉,陆不秋只觉得全身经脉在这股真元的滋润下,如春雨化生般舒爽。

有了灵月相助,少年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原,在此过程中,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及周身窍穴似被力所激,又现血色涌动其中,残留在体表的血液逐固晶化不断脱落,好似一片片血色玉珀。

“晚辈陆不秋,多谢真人相助。”一个时辰过去,陆不秋结束调息,站起身来恭敬的再向灵月行了一礼。心中暗自庆幸多亏了月笼沙妙法无双,不然刚才灵月助自己疗伤时,必然已察觉端倪。

灵月摆了摆手,“一开始的真元运转法门虽不是什么精深功法,却胜在扎实,可见你在开光之境的底子,不错。”突然话锋一转,“但最后破剑之法颇为不凡,不是流传散修之中的寻常典籍,你是从何处学来?”

陆不秋心中一动,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和盘托出,“回禀前辈,倒不是从功法典籍上习得,晚辈早年游历南洲之时,在南溟之畔的丛林之中拾得一块血玉蝴蝶,从上面的符文禁制领悟了一些真元运转之法。”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物,色如血,质如玉,其形圆润如珠,玉内隐现一只翩翩幻蝶。

青逸接过此物,仔细端详了片刻便望向灵月,见其点了点头,便催动真元灌输其中,只见外力激发之下,内中蝴蝶之翅上现出细密如织的纹理,血玉之内灵光闪现,汇聚成河,循着纹理自发而动,一看便有诸多阴阳变化之理蕴含其中。陆不秋看着灵月古井无波的面庞,想要读出其内心所想,也不知自己用血魇之术造出的这个“赤炼遗物”能不能瞒过面前这两位高手。

“的确是赤炼之法的痕迹,赤炼府最后一次出现也是十余年前在南溟的“诛赤之变”,此物许是当年遗留之物。”青逸察看一番,对灵月说道。

灵月闻言沉吟不语,青逸见状,继续说道,“灵月师叔,赤炼一脉为了修习血魇锻神,向来嗜杀成性,是真一界公敌,数百年来玄门同道均欲除之而后快,您看是不是……”

陆不秋猛地一个激灵,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脊椎直透天灵,浑身已是无法动弹,却是已被青逸真人的杀意死死压制,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已被看破,心底深藏的那点小秘密也将被无情拆穿,只能呆立原地暗自强撑。

灵月却并无过激之举,彷佛“赤炼余孽”在她心中也无甚重要,只是盯着少年郎的双眼问道,“修行一道讲究三点,一为根骨,一为心性,一为机缘,在你看来,三者何为先?”

“心性第一,机缘第二,根骨第三。”少年郎强忍着青逸真人那有如实质般的杀意,一字一句答道。

“为何如此?”

“在晚辈看来,修行一道少则数百载,多则千余载,如无与之相匹的毅力与悟性,如何能行至飞升之终途,所以心性第一;而修行之发端在于机缘,所以机缘第二;而根骨之所以第三,则是因为若是根骨第一,为何天下罕见妖族修士飞升成功,反倒是我人族修士屡窥大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