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前辈通过明镜与身处长宁市的调查组组员沟通完毕后,抬头说道。

调查组的成员平时分散在各地,各有其日常身份和职业,但在暗地中搜寻流言与可能的事件,并进行调查与确定,是组织内最重要的情报网。但是这张情报网此时并未反馈消息。

“可能真是哪在打闷雷。”我安抚自己道。连续一天的高度紧张让我疲惫不堪,大概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味道了。

我揉了揉眼睛,这时才察觉到酸痛不已。虽然看不到自己,但我猜我现在应该是两眼布满血丝,疲态尽显,身上的衣服还满是尘土。

我曾经陷入过无数险境,也遇到过不少更糟糕的情况,但从未有一件事像老妖婆和大黑豹子这般对我造成如此大的冲击。并不是因为强大或危险,而是因为某种我也说不上的原因。

可能是养老生活过久了,整个人松懈了吧。

我自嘲地笑笑。自从三个月前调来长宁市,我就过上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清闲快乐生活,一天到晚四处闲逛,什么事情都没有。

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我们认识到现在差不多有五年了,他在名义上还真算我导师的存在。尽管我俩日常相处的模式就是没大没小互相贬损,但也算是长期同甘共苦,甚至说出生入死也不为过。

“走吧。”他招呼道。

我跟着前辈走在校园内的小径上,尽管一草坪之隔就是大道,但前辈怎么的就是不肯走,美其名约低调。天色渐暗,红霞的颜色愈发浓烈,道两旁的街灯也已经亮起。

大路的人流开始多了起来,让我有些庆幸跟着前辈走了小路。人群里多是学生,大多背着书包,三五成群。

其中一小簇学生堆里,走着一个白衣少女,戴着棒球帽,束着马尾辫,一时让我有些愣神,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当我看着她时,她突然仰起脸,看向了我的方向,还朝我这挥了挥手。

冲我吗?

我看看身旁,除了前辈也就是我了,还是说这是前辈教的哪个学生?

哦对。

我一拍脑袋,长期的缺眠让我的大脑有些宕机,这好像就是刚刚天台上碰见的那个少女,只不过这时候头发扎起来了而已,没想到她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我刚想回应,她就已经回到了人群之中,和同伴说说笑笑,朝着和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我扭头正要跟上前辈的脚步,却发现他停在了原地,眉头紧锁,望着大路的方向。

“怎么了?”我疑惑道,前辈这样子属实少见。

“没什么,”他反应过来,“好像看见了个熟人。”

但是前辈没有更多的解释,我也没有再问下去。跟着前辈蹭了一顿饭,自然是大学食堂里十几块钱的饭菜,更好的我可不敢奢想,前辈这老抠门能直接扭断我的脖子。

虽然这菜吧,是真不太好吃,但胜在还算便宜。我平时也对吃没什么讲究,能吃饱就行,凑合凑合。前辈就不一样了,点了五十几块钱的东西,边吃边骂,这个盐放多了,那个火候不对,不过到了还是把碗里清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饭不剩。

晚餐用毕,我和前辈就此分别。他说着要赶去处理学院内的急事,神色匆匆地走了。但我瞧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急事是假,牌局是真。我回到了小破仓,换了身干净衣服,一下瘫倒沙发上。

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里面堆着几百条未读消息。我和爸妈简短聊了一会,报了个平安。他们只知道长期在外地工作,没法经常回去,但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再三地向他们保证肯定是正经工作,他们才答应不多过问。

组织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大致是说商场那边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正在对通道进行处理,预计还要两天的时间能够完全封闭通道。这次的通道规模很小,没有引起太大损失,但是对于发现情况和商场建筑的受损情况需要我好好交代一下。

他奶奶的,一看到这消息我头就大,直接把明镜丢到了一旁。

写报告向来是我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关键是每次做完了什么事都得写一大堆报告,有的报告要求事无巨细,缺一点细节就打回;有些报告要一式手写好几份,不许用影印纸;有的居然还要求画示意图,画的不好还要挨批……总之就是各种要求千奇百怪,特别麻烦,之前大部分时候都是前辈代写的。

算了,累了,摆烂了。

等有人来催我交报告再说。我再把手机一丢,整个人仰面朝天,进入一种无物无我的状态,就是俗称的发呆。

老妖婆到底是谁我还不知道,她想干嘛我也不清楚,就连大黑豹子怎么处理我也是毫无头绪。太多的事积压在我的脑子里,但是脑子却直接选择了罢工,明天再想。

长宁市的十一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虽然白昼时节依然延续着夏日的余温,但到了夜晚气温会快速下降,像我今早上出门时就差点被冻成傻子。但此刻我躺在沙发上,却感到有些闷热,明明窗户已经拉开,却没有一丝风吹进。

我从沙发上蠕动着爬起,走到窗台边向上望时,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积聚起了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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