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茂盛的野草笼住了犬牙交错的乡村小道。田垱间一片忙碌的身影,老农们铺着油布在田间打油菜籽,只有午时的高温热燥,油菜籽才易破壳。
卓樾从村委工地骑着摩托车回杜家,土路边半人高的草丛下,一个浑身圆滚、四肢粗短的胖大妈带着她四岁的孙子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爬行……
“吕大妈,你们是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家?”卓樾停下车问。
“嘘——”
吕大妈躲在草丛下不敢抬头,说:“卓书记,你帮我看看孩子爷爷还在打油菜吗?”
卓樾看旁边田里,戴着草帽的曾大爷正汗流浃背的挥着连杆拍油菜梗……
“是啊!”卓樾说。
“哎呀!我被他们叫去打麻将,忘记做午饭了,怕老头子看见骂我,所以我们只有爬着回去。”
吕大妈说完继续带着孙子在草丛边爬行,卓樾看着天真无识的稚童也兴致勃勃地学得有模有样,真是哭笑不得。
“对了,卓书记,帮我看看,我家的小杰是不是还在油菜梗旁睡着?”吕大妈回过头问。
卓樾转头望见田间高高堆起的菜梗下的阴凉处铺着衣服,上面一动不动地躺着她家另一个两岁多得小男孩,看样子还睡的正香。
“嗯!在呢!”卓樾说。
吕大妈点点头说:“那你快走吧!我们顺着草丛慢慢爬回去,别让老头子起疑了。”
……
回到杜家,卓樾搀扶着杜叔坐过来饭桌前,老杜握着勺子舀着肉粥缓慢地往嘴里喂。
卓樾也坐下来端起碗扒了两口饭,说:“我们这个村的妇女真是打麻将成风,农活不干,饭也不做。”
“他们管死在麻将桌上叫善终。”杜雁来夹着菜不屑地说。
这时,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声响,从门口望去,村民将田间堆积的油菜梗点火焚烧,浓烟裹着灰屑滚滚直上……本来政府文件禁止露天焚烧秸秆,但天高皇帝远,从来无人遵守,村干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政令形同虚设。
“雁来的妈妈就是小时候在桔梗边睡觉,被她爸妈忘了,点火烧伤的。”老杜嘟囔地说。
卓樾突然瞪大眼睛愣了片刻,放下碗筷便跑出门,杜雁来和她爸呆呆地看着他骑上摩托车就飞驰而去……
田档路边,疯丫头秦玉看着四处起火,兴奋地挥舞着桔梗嬉笑地跑来跑去,挡住了卓樾的去路,卓樾只得丢下车沿着田埂跑向曾大爷家的油菜田。
田间的曾大爷揪了一把枯草点着火,正准备去烧那堆积如山的油菜梗。
“不要点火——”
卓樾冲曾大爷大声喊着:“孩子——”
曾大爷离得太远也听不太清,以为卓书记阻止他焚烧桔梗,便着急得将手中的火把丢在了油菜梗上,干枯的油菜梗借着风势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
“别人都烧得,凭什么我烧不得……”曾大爷不服气地嘀咕。
卓樾急匆匆跳下田里,眼看火堆即将往另一边倾倒,卓樾飞跑着却被脚下的油菜根绊倒,摔在遍地尖利的油菜根桩上,他顾不上疼痛,迅速爬起来就冲过去俯身抱起孩子,瞬间燃着烈火的油菜梗唿地压下来,哄哄地燎火冲天……
疯丫头秦玉站在田埂上指着火堆叫喊:“烧死人了……烧死人了……”
田间的乡民都慌张地往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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