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护理床,床头自动倾斜,学姐舒适地躺倚在上面。
两张床的医务室,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学姐吐纳平稳,他则时轻时重。很明显他想控制呼吸,却适得其反。
他还是无力面对学姐,总是想起那混沌又荒诞不经的三天两夜。无助的少女,雪白的胴体,哀求的哭喊和没心没肺,只顾自己快活的他。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能折腾,现在想想,真是“奇迹”啊。
游戏与现实的时间比是12比1,也就是现实两个小时是游戏一天。一个普通人,长到18岁,现实需要1年半。这个游戏的极品账号是很珍贵的。
不严谨地说,它是运行在脑中的——这只是个形象说法。脑感时间并不客观,此游戏通过种种欺骗,调谐脑波,活跃大脑,加速大脑运转,使得大脑同样认为游戏中的一小时与现实相等。
就是说,当沉浸在游戏中6小时的颜久回到现实,他是觉得自己真实度过了3天的。
室友一致说他整个人都枯槁憔悴了,得了不治之症一样。
是啊,大概就是不治之症吧……对那个美丽的少女上瘾,戒都戒不掉……
要不是实在虚弱到没有力气,他当时绝对要再……
算了。
都过去了。
他悄悄抬起眼,瞟到双手端正叠在身上的学姐。视线缓缓移到她的脖子,呼吸跟着抑制下来,如同被狩猎中的野兽。
还以为看到直勾勾瞪着他的学姐。
没想到她心平气和地看着明亮宽敞的落地窗,欣赏着远处雾一样,被濛濛大雨笼罩的城市建筑群——那迷梦一般的剪影。
虽然是阴雨天,风景其实还好。不过在他看来,并不明亮宽敞,反而逼仄阴暗。窗子像驶走的列车,被拉得越来越远,无法企及。
打在玻璃上,倏然滑下不见的雨滴,是一只只拍窗哀求的手,被残忍地拖了下去。
他不敢去看。
换位想想,大概……
学姐同样也无法面对他吧。
那个不顾一切,贪婪地占有了她的男人。
两人已经沉默了一段时间,空气越来越安静到尴尬。
他不明白眼下怎么如此笨拙,就是找不到启扉的话头。
“把Chat好友加回来吧。”学姐忽然开口,平静地看向他,是那般如常自然。
他没出息地一个“嗯”都走了调,变了形。
学姐大方地笑了他一下:“我又成母老虎了?”
他谦虚道:“你不一直都是嘛。”
她打量了他两秒,垂下眼皮,眸光暗淡下去,“没有女人会喜欢这个称呼。”
“我喜欢。”他认真地说。
“你又不是女人。”
“我是武松。”他笑。
她安静的指头翘起来颤了两下,似乎跟着她笑。
“你又皮痒了。”
“所以才要松嘛。”
他的好友申请通过了。
学姐的人物重新活动,恢复色彩。
他的眼前,那个泼辣的二次元少女抡圆了胳膊,冲过来,狠狠给了他的人物一拳。
他的人物四仰八叉地躺着,任鼻血流下,没有还击。
“特别好奇你妹妹怎么做到的吧?”
“没有特别,略微好奇耳。”
她先是立即看向他,又逐渐释然的样子。也是,自己的妹妹,应该很了解。
“坐下吧,别站着了。”她瞟了一眼自己床边。
他去稍远处搬椅子。
“坐我身边。”她用略带命令的语气。
颇有女王范儿。
但奇怪的是,让人很舒服,也矛盾地觉得很温柔。
他听了话,但不敢挨到她的身体,只能坐得很边缘。她于是向旁边挪了挪。
“那个丫头做成什么你都不奇怪吧?”
他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不想说这个。”
她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似乎多了沉重。
“她不是你实妹吧?”
这个问题让他意外,一般情况下,她没必要确认。
想了想,“这个应该没必要说谎。”
“没必要吗?”
她的问话再次让他一愣。他忍不住去琢磨她的神色。没揣摩出来,她很平静,掩藏得很好。但是,对她诚实总是没错的。
“确实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倒希望她是。”
她悠悠的叹气,让他心中又起一丝警觉。
她什么意思?
学姐望着窗外出神,忽然轻声叹息道:
“那么伶俐的丫头,将来还要防着小姑子吗……”
小姑子??
那不是称呼丈夫的妹妹……
“什、什么?”他震惊得坐直腰板,同时屁股下一滑,险些掉下床去。
你若果真是那个意思的话,多余那个希望。血缘防君子不防变态呀……
也不知学姐是因为他的震惊,还是因为他的心里话,总之她慌张恼怒中睁着大眼,在他额角上狠狠扇下一掌。
他这次结结实实摔到床下去了。
“没事吧?”她扒着床栏,向下关心道。
他的脑袋一直偏着左边,固定着,仿佛有钢板回不过来弯。手时而摸摸脖子,时而摸摸额角。
“受伤了吗?”她惴惴道。
“你多大手劲不知道?一巴掌奥特曼都能让你扇马来西亚去。”他有些埋怨。
“为什么是马来西亚呢?”她很费解。
“那不是重点吧?”他瞪来惊奇一眼。
“就是奇怪嘛。”
“那地方偏。”
他敷衍完,捂着脖子抱怨:
“我这脖子崴了吧?动一下很疼。我周一周二还要训两天,周三还得阅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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