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失败!”

一位腰执银鱼袋的云纹白袍年少人一把夺过女婢女手中的月仗摔在面前的旅戈军身前。

“出行时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万无一失,然后呢?”年少人单臂横展,脸色憋得通红。因为旅戈军这次的失误,让一位代号‘独眼狼’的突厥人混入了长安。

身为旅帅的萧四郎单腿半跪在平靖司内,深深垂着头,始终不敢与这位年少人对视。

女婢上前捡起地上打马球用的月仗,顺带将沙盘里的黑色陶俑端了出去——独眼狼的行踪已经脱离了平靖司的掌控。

除了女婢,年少人身旁还立着一位的腰执金鱼袋的白鬓老者,他取过女婢手中的月仗,细细端详,看着上面的划痕,叹气道:“长平,生气归生气,何必泄愤在这月仗上面。”

年少人侧了老者一眼,他是平靖司真正的主人,却也是个甩手掌柜。平靖司内大小事务以及突厥人的追踪,都是李长平在一步步跟踪。

只是当下独眼狼逃逸,这老头竟还关心起这月仗来。

“司监,这不是事情的重点吧?”

老者捋了捋须髯:“独眼狼的逃逸,无异于飞了只煮熟的鸭子,这事我得进宫跟那位汇报一下才行。”说着,便让一个署吏去备辕车,准备回宫。

李长平肩膀微松,内心一阵暗叹,眼神中更是充满鄙夷。这老头说的冠冕堂皇,无非就是见事情溃泄,不想承担责任,找个借口回宫避避风头罢了。

李长平的眼眸重新闪回到萧四郎身上。

萧四郎自知已是戴罪之身,不敢半点含糊,很快领会到意思,说他们本来已经将独眼狼围在一所货栈之中,但那货栈当初建筑汇报时,少报了一门天窗。就因这个信息差,等他们攻进去时,独眼狼已经逃脱了。

“能把他揪出来吗?”

“这......”萧四郎犹豫了,长安城一百零八坊,东南共贯二十五街,找一个突厥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长平也深知此事的艰巨,可偌大的长安城混进一个突厥狼卫,就如眼睛中钉入了一粒沙尘,让人寝食难安。

上个月前,朔方留后院得到一线情报,说突厥新任大汗正在筹备一个惊骇世俗的计划。目前只知道这个计划需要长安内部和大唐边境共同执行。至于详细,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确定的是,独眼狼已经通过商队混进了长安。

李长平本欲用边防图做诱饵,来个瓮中捉鳖,用蛊诱之计擒住独眼狼。结果图丢了,人也丢了,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燃眉之急是需要一个对长安街坊无比熟悉且能和突厥人较量的人来拔出这枚钉子。萧四郎这些酒囊饭袋估计用不上了。

就在李长平对在座的所有官吏抛出这个问题时,官吏们漠不吱声,纷纷忙着手中的簿活,生怕引荐错了人。毕竟在这种地方做事,大伙都秉持着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犯错的执念。

李长平正要发作,一位中年官吏缓缓举起手来:“李大人,我有一个人选。”

李长平道:“谁?”张宪徐徐说道:“唐敬,他十六岁入官,曾大败突厥人,更在长安担任了五年不良帅,对长安各处势力均有交涉,当下选他再适合不过了。”

是言一出,整个平靖司内议论纷纷,般若闹市。大伙觉得这人是不是干活干糊涂了,唐敬才能固然无出其右,却是长安城内沸沸扬扬的死囚。张宪居然连死囚也敢引荐上来。

李长平眉头紧皱,唐敬这人虽说自己尚未见过,但也听过些许风声。

就在官吏们觉得李大人要降罪时,空中划过一个银鱼袋,稳稳地落入张宪手中:“半个时辰,我要见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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