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一起，他们脸上的神态各有不同，分别是笑、怒、惊，悲。
比起怒容和悲容，那张笑脸更让吴鬼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他一收回目光以后，就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吴鬼镇定地往前走去，突然间撞上一颗飘在半空中的头颅。
他脚步一停，已经有些模糊的梦境记忆涌上了心头。
这颗头为什么不转过来？
不对，它挡在这里，难道是想阻止吴鬼进鬼门关？
他往左，头颅也跟着挡在前面。
往右，头也跟着往右。
吴鬼突然停步，两只手向下一按，双腿一分。
用这颗头玩了一次跳山羊。
小样，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就不管用了。
吴鬼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则是足足二十几颗头。
它们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像炮弹一样朝着吴鬼冲撞过来！
吴鬼没有慌张，将陈浚商给的破魂刀一把抽出。
大刀一挥，否管冲上来几颗头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尽数消灭。
好在这些头颅虽然出现的有些莫名，但其本身的战斗力低得令人发指。
估计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吴鬼一手握着还在淌血的刀，一边沉着地往前走去。
很快，他就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水河犯了难。
吊桥还没放下来，他也不可能凭空拥有驱使巨人的力量。
怎么才能过河呢？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岸边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条简陋的木船。
更让吴鬼心头一凛的是，船上有一个人。
他背对着吴鬼，穿着一身仿汉制的古装。
花白的头发一片一片地向后归拢，看上去简洁干练。
当然，吴鬼不可能在这种场景下，甩过去五十块钱放心地上船。
天知道这人要请他吃刀削面还是肉丝面。
“船家，我要到对岸去，请您捎我一程吧。”
吴鬼话音刚落，汉服老人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有着数不清的老人斑，一双浑浊的眼睛死盯着吴鬼。
“你要到对岸去？”
“没错，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这船，只载一尺的罪孽，你还不够格。”
这是什么意思？
吴鬼愣了愣，他还以为这船家是在这里专门等他，原来不是吗？
“你是说，我只要犯下了一尺罪孽就能上船？”
听了吴鬼的话，老者轻轻点了下头，随后便阖上双眼，打起了盹。
这——
吴鬼站在岸边，甚至产生了一个杀人夺船的念头。
但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给打消了。
先不说老者到底是什么境界，就算他能夺走船，万一在途中又突发变故，那他到时候被困在黑水河，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吴鬼坐在原地没等多久，身后传来了一个惊恐的叫声。
“这踏马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家里睡着觉吗？”
吴鬼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脚下还穿着拖鞋的中年男人。
男人也看到了盘膝坐下的吴鬼，他那张还算帅气的脸瞬间就被比了下去。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度反应，男人扶了一下眼镜，脸上浮现一个虚伪的笑容。
“这位先生，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看到男人的表现，吴鬼转而看向一言不发的撑船老人。
一尺的罪孽，对吗？
吴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中年男人，直到他被看得有些发毛之后才说：
“你好，我叫吴鬼，你要是想安全离开的话就安静待着。”
中年男人嘴巴一张，非但没有听劝，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你当我傻啊，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你在幕后搞鬼，我劝你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我认识的大师可比你厉害多了。”
吴鬼一点都没有生气，恰恰相反，他非常好奇中年男人要是一个人乱走，到底会去往何处。
阴沉的天幕笼罩着大地，四尊巨人雕像之下，中年男人像极了一只被困在囚笼里的老鼠。
他不再犹豫，背对着吴鬼突然向前狂奔。
吴鬼一直注视着男人的身影，直到男人跑出十几米后，他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
方才缠着吴鬼的那些头颅再次出现，他们有的咬上了男人的脖颈，有的则是从他的胸膛穿体而出。
大片大片的血迹像喷泉一样流淌，男人的脏器、躯干、血肉都被分食殆尽。
而这整个过程，只有吴鬼一个人目睹了全程。
撑船老人自从和吴鬼说过两句话以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吴鬼却在中年男人死后，大有深意地看了老人一眼。
“像他这样的人可不会乖乖上船，要是攒不够，今天我还有机会上船吗？”
“会有的。”
老者呓语道，吴鬼分不清他是在给自己解答疑惑，还是单纯在说梦话。
总之，中年男人就这么死了。
吴鬼干脆躺到地上，双臂支在脑后，一条腿搭在膝上等着。
老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五六个身影凭空出现，这一次吴鬼似乎看到了两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就像中年男人一样，他们都是被“人”送过来的，也就是说，满足了一尺罪孽这个条件。
吴鬼先前还没有和中年男人聊过，对方就死了。
这一次，他想听听这些人到底曾经做过什么，才会被老人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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