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督师府出来,陈修才翻身上马,猛抽几下,头也不回,马不停蹄赶回营寨,仿佛身后有无数支弓箭对着他一样,稍一迟缓,就被射杀于此。
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是面色凝重,一路急行。
“关上营门,无关人员不得出入。加强守备。”陈修才策马进营就高声下令。
坐在中军营帐,犹惊魂未定。
本来一场好好的程序性的拜谒,差点成了鸿门宴,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个人满头雾水,惊魂未定。
“你在边关多年,这李长松是什么来头?”陈修才询问孙文龙。
“我曾听父辈说起,这李长松是辽东总督的公子,他们家三代镇守辽东,俨然是一方之王。因为从未交往过,其余的,便不大清楚了。”
“那他们今天的表现是何意思呢?”陈修才陷入思索,跟随的人也都陷入思索。
“我只知道他们是辽东人,世代居于此,朝廷让他们镇守此地,抵御蒙古和监视各个部族。”孙文龙对着众人说道。
“远离京师,自然是不受朝廷约束了。”唐璞插了一句。
每个人都琢磨不透李长松今天的真实意图。
“陈大人与他份属同僚,没有利益冲突,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吧。”胡铁化分析道。
“但愿。但愿只是虚惊一场。”陈修才愣愣的回答。随即,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铁化,你带几个人,拿一些我们商队带来的丝绸,去李府打探一下。”
李府,李长松看着堆在桌上的几匹上好丝绸,呡了一口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早就知道陈修才的消息,这支军队如果去开拓东北,那和他李家经营辽东的营生冲突了。至少在他看来,东北又多了一个口含天宪的官员,一山不容二虎,会威胁到他李家的势力和利益。毕竟,李家父子坐镇东北十几年,天高皇帝远,这基本盘不能被占。做掉这个人,收编了他的人。
上午的试探,看的出陈修才这帮人都是有胆略的,看起来不像是只给皇帝交差的样子,将来势必会做大。想到此,不由得想起父亲的教导:凭什么屹立辽东不倒,不就是兵强马壮,把对手都消灭在萌芽嘛。
自己明天去会面,还是等父亲回来再定?他犹豫了一下。
“高杰,明天装备好火铳,带队跟我去巡营。”他对身边的侍卫命令道。
天色将晚,胡铁化回到营帐,把下午打探的事情都向陈修才禀报。
这里的官佐全部是李家的人,没有任何制衡。李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陈修才听了收集情报的分析,大致猜到李长松今天的意思。
“他们想要么收编我们,要么灭了我们。”陈修才把玩着手中的宝剑,篝火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把脸渲染的更加坚毅。
“这沈阳城都是他李家的势力,我们队伍才千把人,如果出事起冲突的话,根本干不过他们。”唐璞担忧道。
“他们要是来狠的,我们就不会狠吗?”孙文龙掷地有声。
“那不至于。”胡铁化保持着乐观,开导孙文龙似的说。“和我们玩狠的对他们没有好处啊。”
陈修才内心有些无语,人心险恶,不只是听闻,更是现实摆在面前的。为了利益,哪里管道义。
“铁化说的是,他们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我们来硬的。我们也没有必要和他们硬刚。总之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陈修才道,“不过,防范还是要的。明天我们身边的人,全部带火枪。火枪队全部装弹。”
翌日清早,李长松领着百多骑到达巡边军大营。
还未入营门,就听到里面操练的声音四起,空地上士兵们排成一个个方阵,一排十个人或者二十个人。第一二排士兵手持盾牌,盾牌兵后面是长矛,长矛架子在盾牌兵肩膀上,伸出长长的长矛杆,像栅栏一样。长矛兵后面,是两名短刀手,左手持牌右手握刀。短刀手后面,是两名长刀兵。长刀手后面跟着两个长盾兵,一名拿着长刀的军官在最后压阵。
方阵边上,几个军官模样的在不停指挥队伍,发出朝前朝后,左转右转的命令。有的命令直接用口喊出,有的就吹竹哨,根据哨音的长短急促来调整步伐。
几百人的队伍,各自组成方阵,有条不紊的操练前进,后退,左转右转。
冷兵器作战,队列结阵很重要,两军相对,训练有素的军队组成好的阵型能抵挡对方多次进攻,反之很容易被冲乱就不战自溃。
李长松站在边上默默观看。这些士兵在他眼里比不过他辽东守军那么强壮,不过这整齐的步伐和协调的前进后退,有板有眼,颇具战斗力。不禁对陈修才起了几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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