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山川地形,一无所知。”陈修才说道:“还请督师指教。”

“辽东之外,沃野万里,前朝时候才归入版图,而本朝却又丢失。”李督师言道:“我在此近四五十年,也未曾窥探一究竟啊。我用这四十年,绘制了一幅地图,想着有朝一日朝廷会用的到。今天你来了,这图就送给你,也算是献给朝廷了。”

李督师说着,朝边上亲兵做了个手势。

亲兵忙小跑上来,将身后牛皮袋解下,双手奉送到督师眼前。

督师拿起袋子,交给陈修才。

“里面是东北地形舆图,整个中国,应该找不出第二份了。我已经六十多了,行将就木,放我这里就只是一堆破烂而已。你拿着是物得其用,它的价值和作用才能适得其所。”李督师说着,拍了拍牛皮袋子,仿佛了却了一番心愿一样。

陈修才脑门一热,一股鲜血直冲头顶,内心澎湃,他不知道这是重托的压力,还是是被信任的感激。心中涌动,眼圈差点湿了。

京城的时候,人们常说李督师拥兵自重,不服朝廷调令,养寇自重,就是另一个安禄山。辽东远离京师,能守住这里几十年稳定的,绝非泛泛之辈,也绝非拥兵自重四个字能扣下的。

望着李督师飘逸的白胡须,陈修才又是激动又是惭愧。心中暗自道:到底是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什么是忠义,庙堂上犯颜直谏,为百姓请命的算是忠义。远赴苦寒,为国戍边也是忠义。处处留心,谋国之远,更是忠义。

陈修才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

里面是一幅羊皮地图,长宽约摸五尺,图上写着大华东北舆图,标注了许多山脉河流,比他在兵部、内阁搜到的信息更为详细。图上标着很多部落的名字、方位和里程。

边上的胡铁化、孙文龙等不经意的也围了上来,聚拢在图前仔细观看。

沈阳在图的最下端,图上标注着松花江、黑龙江、图们江等名字,还有大兴安岭、小兴安岭等山脉名字。图的最上方,有一条长河弯弯曲曲的从大兴安岭的西边出来,曲曲折折之后和另一条河汇流朝北而去,这条河的一段标注着“黑龙江”三字。图中间画着许多小方格,边上标注写着地名和部落名字。陈修才仔细看去,在松花江交汇处的地方,写着“扶余”两字。

他仔细思索,觉得这两字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督师大人,这黑龙江北边是什么呢?”陈修才问。

“到黑龙江已经要一年时间,黑龙江北,那便是化外,路程之远,历经几年,谁也不知道了。”

陈修才“哦”了一声,指着地图右边大海边的一处弯成半圆的地方问道:“这个地方叫海参崴,可有人居住?”

“哦,这是海参崴,此处盛产上等海参,野人部落都在此地采挖,故而命名。前朝太监曾在此建有庙宇,我三十年前曾到访过,不知现在如何了。”督师眼光伸向远处,仿佛穿越回三十年前一样。

“看来我等此次也要去那处宣扬朝廷教化了。”陈修才看着这个小半圆,思绪飞扬。

既然朝廷有曾派人前去过,那里应该是不错的地方,带来的商队刚好可以施展。

“大人,下官想在此督造船只,沿江而行。”陈修才把想法告诉李督师。

“如你要造船,我建议你还是再向北行,到松花江边,那里水流入北。”李督师说道。

好的,那就再向北行,到松花江畔,寻一地方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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