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手拙,比不得嵇、阮。不知娘娘欲听何曲?”

“本宫只是不爱听欢快的曲子。其余就随便吧!”

“正好婢子也弹不出欢快的曲子。”绿珠浅浅一抿,款款坐到琴边,手指一拂,琴如流水歌如莺: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琴曲如泣如诉。贾南风静静地聆听,思绪飘渺。

花烛摇曳,椒炉氤氲,一位新娘坐在床沿。这时洞房门开了,年轻的新郎带着满脸甜美的醉意,来到新娘身边,轻轻地掀起了新娘的红盖头。新娘羞涩地抬起双眼,娇柔地喊了一声:“荆不开!”......但很快,一切都消失了。

一滴泪落在琴上。绿珠看见凝思的皇后脸上有两道湿润的泪痕在闪亮。

“绿珠万死,让娘娘不高兴了。”绿珠停止了弹奏。

贾南风回过神,摸摸绿珠的手:“不不,弹得真好!本宫度过了一刻美好时光。来,绿珠,别弹了,陪本宫说说话儿。你是哪里人?”

“绿珠家在南方的江水边。”

“家里还有亲人吗?”

“有父母和一个妹妹。”

“你妹妹一定也和你一样美丽!是吧?”

“妹妹比绿珠美,还特别善吹笛。”

“那你娘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不是的,娘娘。我娘从生下我们姐妹后就没有开心过。原因是我们姐妹俩太美。”

“绿珠,在家有心爱的人吗?”

“有,娘娘!”绿珠害羞地低下头,“绿珠恐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了。”

“唉!”贾南风伤感地把绿珠拉到自己身边,“美丽和丑陋都是女人的悲哀!美丽又能怎样?不是自己的,是那些登徒子想揽在怀里的。丑陋又能怎样?不是自己的,是那些登徒子想踩在脚下的。”

“娘娘!”绿珠细细地喊了一声贾南风,把头依偎在她的怀里。

“只有心是自己的!”贾南风捋着绿珠的头发,自言自语。

“娘娘!”绿珠偎在贾南风怀里啜泣。

“绿珠,不,珠儿,想回家吗?”

“珠儿一个低贱的歌姬,男人的玩物,虽做梦都想回到江边,看看妹妹和双亲,只怕今生都不可能了!”

“本宫帮你,近期楚王将回楚地,你带着本宫的书信去拜见楚王,请他顺便将你带回江边与亲人团聚。”

“谢娘娘!珠儿谨记!”绿珠跪下。

“不过珠儿,本宫还有一事相求,就是到了南边,帮本宫打听一个人!”

“娘娘托付,就是懿旨,说相求,让绿珠心里惶恐。”绿珠长跪不起。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荆不开,武陵人,是个剑客,也是一个琴师。告诉你,他的琴法一点也不输你,他可会奏已成绝响的《广陵散》哟!”

楚王司马玮怎么也想不通,诛杨骏他是首功,没有讨得一点封赏;本想在京城享福,可又要马上回封国。一定是皇后干的,除了她就不会有别人了。可她为什么要如此做呢?本王在京城也是在为她做事啊!

“女人,不,皇后真是不可理喻。生得丑,又如此对皇弟,可就是又丑又不知好歹了!以后谁愿为你撑腰。”楚王暗自想。接着又暗自庆幸,庆幸皇后不是自己的老婆。庆幸得自己笑了起来。“不行,不能就这么乖乖地回去,一定要玩个够了再说。据说洛阳有个沉月楼,有好多美丽的胡姬,要去看看,好的话,买几个后再去楚地。”

“殿下,府外有人求见!”岐盛花猫一样悄无声息,来到楚王身边。

“不见!”就要走了,就是皇帝哥哥来了,他也不感兴趣。

“是个女人,但不是皇后。”岐盛说。

“哪是谁?”楚王觉得奇怪。他不熟悉另外的女人。

“小的也问了。可她说见了殿下自然会告诉殿下。”

“那就算了吧!不见,打发她走人。”

“打发婢子走了,婢子就见不到力拔山气盖世的楚王殿下了。”千娇百媚的声音从大门外飘了进来。

楚王惊异地抬起头。

一位鲜艳,珠光宝气的绿衣女人站在门口。

“大胆女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如此旁若无人,不知礼数,该当何罪。”岐盛十分生气,吼了一句。

绿衣女子莞尔一笑:“婢子再不大胆,遗憾就大了。”

楚王司马玮微张着嘴,眼光直直的、迷迷的,呆了。他想想清楚以前是否见过这个女人,但看着女人,脑里什么也没有。

“你是女人吗?”楚王问。

“婢子不明白殿下意思,婢子不像女人吗?”绿衣女人仍然在笑。

“不不不,本王是说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

“殿下身边美女如云,那一定是在笑话婢子丑陋罗?婢子扫殿下的兴了,不该来的。”绿衣女人行了个礼,欲退出去。

“哪里哪里!你理会错了。本王是想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女人!”

“殿下笑话婢子了。”

“你叫什么?”

“婢子绿珠,家住江边。闻殿下欲回楚地,幸得皇后娘娘口谕,假殿下车舆回家,所以贸然前来,不知殿下是否觉得婢子有厚颜之处。”

“你现在是从何处来的?”楚王司马玮想起了金谷园之事。

“回殿下,婢子现在不敢说。”绿珠说完,把眼光扫了一下岐盛。

楚王明白绿珠的意思,对岐盛说:“你下去吧!”

岐盛瞪一眼绿珠,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绿珠走上前几步,靠近楚王:“奴婢来自皇后娘娘身边。”

“既然如此,那就先安顿下来,回楚地时,一路同行。”司马玮嘀咕,“这皇后也不知有何心思。冷不丁送来一个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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