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去位久矣!”

严肃之声,充斥着漆黑大殿,看着殿内,连那立柱都是黑的,头顶穹隆状的藻井,每个格子都雕着不同的灰色景象,有人有鬼,有妖有物,灰色映下来,在中央映出一个圆。

台下半跪一人,分不清什么着装,只见是虎背熊腰,一边袖子缠在了腰上,隐约看见裸露半臂上,涂着恶鬼纹身。

台上正坐二人,所在位置隐约映出更多色彩,不等台下回复,继续说道:

“三日不告便为旷工,若不复至,地府皆有欲告汝状者!”

说话之人头戴红色插翅冠,连鬓长髯,一副老者模样,红色长袍的袖口绣着蓝色宽边,双手握在袖中,怀中抱着一个笛板,眉宇间流露出某些杀气。

另一人,头戴冠旒,垂香袋护耳,身着荷叶翻领宽袖长袍,双手捧笏于胸前,正襟危坐,独特的黑色面庞,满脸深沉之气,一颗灰色月牙又增添些许闪耀。

此二人正是念叨许久,地府第九殿,专司酆都铁网阿鼻地狱,七非宫平等王,著名诗人,陆游陆务观!

剩下一人不用多加介绍,正是人尽皆知,深刻了解凡人疾苦的地府第五殿,专掌叫唤大地狱,纠伦宫阎罗王,包拯包希仁!

听陆游的言语,可想而知,台下之人便是几天前领着王清水去梅山求助的地府判官,罚恶司钟馗!

“二位大人,钟某有罪!”台下灰圈里的钟馗发出声响。

“何罪尔?”陆游重新摆了摆怀中笛板,轻声问道。

“陆大人,钟某没有完成大人所托,那谢必安带王清水进来之时,没能及时拦下!”

钟馗这一句,王清水这条线就被扣上了预谋已久的帽子,等他前后联系起来悟透,也得猴年马月了。

“呼,此怨不得汝,自黑白分而出,吾此感其容愈卑矣!实者,常也。”

“包大人过谦了!”钟馗听包拯把责任揽了过去,急忙又拱手叩头,回应道。

“汝切勿多礼,可谓常动矣。”

陆游见钟馗如此紧张,遂启动领导走进基层那一套,关爱下属就是提升自己。

“那牛头马面,因亟去之,不过亦行形耳,是这陆之道……”

包拯说完微微转首,斜眼瞟了一眼陆游,继续说道:

“陆大人,汝皆自家者,君言他所之二殿,能听子者乎?”

陆游目视前方,并不做声,包拯又继续说下去。

“惟余魏征一人而已!陆大人!”

“咳咳,劳烦包大人关心,陆某自有保据!”

“愿至于此,陆大人,”包拯也往前看向钟馗,不再理睬。

“前遣孟婆求侍人,豁上其面,与二猴皆招之,遂求洪?洪志甚灵矣,竟又与我蹶而归!装腔做象!使众狙来应我!”

“嗟,孟婆非前孟婆也,毕竟十殿轮回司,怎么?包大人如何还倾囊相授?”

现在换成了陆游微微转首,斜眼看向旁边的包拯,略带一丝嘲讽。

“本归端而结之,乃吾手之牌少矣,无谋之谋者,会武功者又鲜。众又皆文吏,所欲者多,谁能料此?因摸仁贵逆鳞?仁贵来召我,不使孟婆复随予!曾为可笑!”

“今握制者有几?”

陆游听包拯扯到牌子上,便把话题摆正。

“王清水、郑桐、周壬,”包拯念出三个人名,稍微顿了顿,紧接着严肃道:“数人我势要放在手!不然,地府其尚有几人兮?”

“回禀大人,此事是否让几人知晓一点?”钟馗再拱手,轻声问道。

“不足以知权利也,彼掌其事已善矣!”

“梅山之上,还有一个女子,说是王清水的心上人,据我观察,王清水似乎并不上心。”

“他人且不问,自会有治者。”

“那女子在哪吒行宫,被哪吒收了做莲花童子。”

“特虚名耳。”

“包大人,我觉得……。”

“子置勿复言!”

钟馗还想进一步解释,奈何包拯并不给机会,包拯怒言一句,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不得已,陆游又打破这个寂静,缓缓说道:

“钟馗兮,一人而已,死即死,则死者百人何哉?”

“陆大人,我们……”

钟馗还想辩解,却引来包拯更盛的愤怒语气。

“钟馗!陆大人已经说了,难道还要让我再用白话文重复一遍吗!经历了万千年代,你别是烧坏了脑袋,到时候搅乱了局,搅的我们全去陪了葬!搅的地府再次改革,单单没了你我!”

包拯越说越气,站起身来,那魁拔雄壮的身形,不怒自威,在这灰暗色调里,面容更加可怖,瞬间能吓死千百魂魄。

“钟馗啊,凡事要前后总结,蒋歆和厉温在野鬼村就是在宣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陆游说完拉了一下包拯衣襟,示意他的态度有些过了,坐下好好商量。

他也知道,包拯从发现王清水这个人,安排烧了那个烧烤店,再安排孟婆去接应,没想到在黑白无常这出了岔子。

找袁洪帮忙激活王清水法身,没想到踢来踢去的,谛听还在陪着演戏。

以为谢必安会站队,反手一个扔在酆都城门口的闹市上,袁洪也是利索,地府多少年没见过猴子了,竟然安排个猴子进来。

包拯临时让钟馗从野鬼村出来截胡,谁想那王清水法身如此大动静,哪个阎君不动心?

蒋歆竟然还特么的搞什么共商?包拯这段日子跑上跑下,左右打点,和自己当初设计的没符合上半点。

不发火才更可怕。

“钟馗,接下来的事,我们全都不要管!”

钟馗疑惑的看着陆游,还在慢慢理解。

“有人会让你采取行动,但你要装作啥都做不了,却又都做了,最后我们会出来圆你的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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