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丫鬟看他像是在对裴夫人说话,心中不喜,哼道:

“哪里来的假和尚,嘴里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裴夫人盯着和尚面色凝重,对心腹丫鬟吩咐道:“秋兰,带少爷先进去。”

“好,夫人小心。”

秋兰知晓裴夫人的秘密,此时也不敢耽搁,当即和随从丫鬟强拉着裴余香走进大门。

僧人看着这一幕也没阻拦,等凡人都离场了,双目一闭,然后猛然睁开,曈中亮起两轮金浮屠!

“你还是自己变回画吧,省得贫僧动手。”

裴夫人眉头微蹙,缕缕笔墨遍布周身,像是画中仙子:“大师,我一没害人,二没作乱,还常常携孩儿诵经拜佛,救济一方,罪在何处?”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寿数绵长,与人不同,相爱不得相守,必施百般手段,祸乱阴阳,颠倒乾坤,贫僧既看到这果,便有责提前遏止因。”

僧人辩道,一掌探出,袖袍竟化作天地牢笼,遮天蔽日,无边无际,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裴夫人真身收入袖中。

然后看一眼裴宅,目光微阖,步入院内,在下人和丫鬟们的尖叫声中,又收走了半人半精的裴余香。

“如此,这村子倒是朗朗乾坤,一片清明了,阿弥陀佛。”

僧人笑着离开。

...

“唉,我当时在外和老友相聚,等我回来,为时已晚。”

仙香村社神带着醉意,悔恨不已。

“裴夫人虽是画卷成精,但一生遵规蹈距,安分守己,从未害过人,所以我容她留在村内一直不曾驱赶,没想到这外来的和尚,趁我不在,直接收走了她们母子。”

姜夜听了也轻叹口气,瞥一眼旁边熟睡,红唇微微张开的紫薇,以及说梦话,“墨梅,这次我做姐姐,你做妹妹,桀桀桀”的山茶。

心中一阵感慨,县里一花园的精怪,县令都能容忍,甚至当做子民;为何同样无害的画精,那位高僧却容不了?

姜夜继续问道:“后面如何了?”

社神摇头晃脑,继续述说:“裴老爷本就病重,得知妻儿被擒,气急攻心,当场逝世。”

...

裴老爷死后,宅内顿时大乱。

若不是秋兰出来暂稳人心,并请裴家四爷主持局面,代行家主之职,这偌大的家业,怕是要被下人们偷光了。

没过多久,裴家其余长辈们听闻消息,纷纷前来瓜分家产,引得村里面一顿闹腾。

僧人引发的风波,直至一个月后,裴五爷赢得家主之位才停息。

时间能够抚平一切,裴家安定,村里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如此,又是十年过去。

六月廿三的那天,小白狐回来了。

她顺着儿时的记忆,一蹦一跳的来到裴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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