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义心头有火,可又不能发出来,憋得甚是难受。
这年月重文轻武已蔚然成风,他单雄义一个小小的都尉,怎敢跟人家户部侍郎、钦差大臣较劲?
他又一次跪下,大声喊道:“末将单雄义,见过谢大人!”
谢蒿这一番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不仅让跪着的单雄义义愤填膺,就连旁边那些军卒也都咬牙切齿,对其怒目而视。
吕忆安知道谢蒿有点不讲理了,但谢蒿是钦差大臣,而且还是四皇子面前的红人,跟自己还是一个阵营的,他自然不能向着单雄义说话。
况且单雄义是甚身份?人家谢蒿是甚身份?
他假装没看到单雄义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睛,冷声问道:“单都尉,县衙前为何会如此混乱?”
单雄义便将陆宁如何安排人焚烧死尸,隔离病患,又用生石灰等消杀之事详细地讲了一遍,他原本以为陆宁安排他做的这些事情是替官府着想,更是替百姓着想的,吕知府和钦差大人至少也应该褒奖两句。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谢蒿听完了单雄义的话,当即勃然大怒,厉声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死于敌军之手,亦当酌情厚葬,怎可烧毁?且其中尚有县衙官员,怎可如此粗暴处置?简直是有辱斯文,祸乱纲常!”
“那陆宁以罪臣之子之身份被贬回故土,不思皇恩浩荡,反省自过,竟还怂恿城防营军卒做下如此背逆人伦之事,来呀,将那陆宁带来,本官都要好好的问问他,究竟意欲何为?”
这一下子可不光是单雄义有些慌了,就连吕忆安都站不稳了,心说若是把陆宁抓来问罪,他在狗急跳墙之下,难保不会将自己也扯进来。
想到此处,他连忙拦住要去拿人的几个护卫,陪着笑脸对谢蒿说道:“谢大人,此中当有些误会。想那陆宁虽有些狂妄,但以其秀才之身,怎可调动城防营?”
单雄义原本听到吕忆安替陆宁说话,心里还有些高兴,可是接下来吕忆安说的几句话却让他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了。
“下官以为,此事当是城防营指挥使陈纪所为,其人仗着击退了北羌潜入江南的些许前锋军,便居功自傲,随意插手府衙事务,与那陆公子干系不大。”
谢蒿微微点头,“吕大人此言有理,然,那陆宁肆意妄为,蓄养私兵之事本官早有耳闻,即便无今日之事,也当拿下问罪,我听闻其人正在鸡田县,来人,去将陆宁缉拿回来!”
吕忆安不敢说话了,他不知道谢蒿究竟是什么想法,或者说是四皇子是什么想法,毕竟这一位是四皇子直接派来的。
跟他这个拐了好几个弯才刚刚被四皇子收入眼中的人不一样。
“至于陈纪,做下此等事已然触及律法,当革其职,拿下问罪,吕大人,陈纪之事交由你全权处置。”
单雄义一直跪在地上,心头一片冰凉,陆公子这般一心一意替百姓着想的人,竟然会被这般对待,还要拿下问罪,天理何在呀?
眼下听到陈纪又要被革职,他心里可就更堵了。
因为陈纪自担任城防军指挥使以来,处事公正,丝毫不克扣军饷,上面拨下多少,他便发下多少,还跟所有兵卒们同吃同住,时日虽短,却也颇得人心。
他觉得有必要替陆宁和陈纪说句话,便沉声说道:“谢大人,吕大人,昨日先是西夷八千人攻打望州西城门,陈指挥使以火攻之计,不废一兵一卒便教敌军损失六千余人……”
“哼!那又如何?”谢蒿冷冷的打断了单雄义的话,“若是人人都如那陈纪一般想做甚便做甚,岂不天下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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