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魔图亚一切都处于喧闹后的静谧。犹如狂欢后的冷清一般,各区的城镇各处都透露着一丝凄凉。

在这座金铁交鸣的巨大城邦中,同样的一幕幕每一天都会重复。

午夜的狂欢,喧闹,繁华之下是似乎一碰便会碎裂的梦境,随着清晨阳光的到来轻轻缩入不起眼的黑暗之中。

巨大闪烁的霓虹与似乎遍布城市的灯光也都黯淡下来。

但仍有大多数人从低矮破旧的房门中走出,拖着疲惫的身体迎着朝阳走向各自的岗位。

河道旁众多漆黑低矮楼房中。一道消瘦白皙的身影正立在窗前,温润的日光缓缓洒在其脸上,让延诺少有的感到了舒适。

精神上长久的压抑在今早醒来时荡然无存,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充斥着整具身体。

似乎从约半年前延诺的精神就一直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先是两个世界的记忆突然混到一起,仿佛睡梦中延诺从生活了数十年的华夏突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好似这个世界的延诺于梦中到另一个世界中生活了数十年。

一切都没有任何过渡,犹如两个完全独立却又相似的意识突然的融合。

又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男人只是眨眼后便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花了些时间接受了两个世界记忆的延诺转眼又发现自己无法对这个世界的过去记忆进行深究,甚至无法往那些许的方向清楚的思考。

无法言语的迷雾于少年脑海中阻隔着一切。

仅仅留着近些年的碎片化的记忆与一些一般性的常识。

咬咬牙只能接受现状的延诺决心先过好眼前的生活,后续的探索中延诺发现另一个世界自己仅仅有印象的科技,在这个世界的中的自己都可以轻松的制作出来,那无穷的制作力似乎只需要一个难得的创意即可。

延诺几经辗转加入了整个魔图亚最大却已然是没落姿态塔司尔企业并迅速当上了首席设计师,华夏新奇的小玩意儿在这个大型器械横行,列车飞艇遍布的世界十分受欢迎。

开心没多久,就在延诺准备拿着赚到的第一笔钱换个住所时,工厂开始有员工离奇消失。

延诺也开始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盯着自己。

在那不久后延诺认识了一个叫做塔克的糙汉子,汉子很热情,很朴实,与延诺住在同一个低矮的房子中。

每天都会热情的和延诺一同去上班,晚上回来一同喝酒吹牛。

只不过汉子从不喝酒,延诺无论怎么问汉子也只是笑笑岔开话题。

汉子性格很好,说着这个世界独有的词汇却有着华夏特有的东北口音。

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口音,延诺对汉子有着一种奇妙的亲切。

汉子似乎从未因为自己是普通的体力工便觉得无法与延诺来往。

在晚上与汉子一同喝酒时那个端着牛奶的汉子经常讲述他远在他乡的漂亮妻子和女儿。

在以为延诺病后也一直十分有耐心的关照他。

精壮汉子算是延诺在这个世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之后影子带来的感觉越发变重,延诺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昨晚发生的一切。

简单的回忆了一下,清晰的思维逻辑甚至让延诺有些不适应。

简单尝试了一下探寻过去的记忆,虽没有昏厥的感觉,但浓厚的迷雾依旧笼罩在其上方。

延诺想到昨晚于那奇异空间中强行回忆起的一些画面。

乌黑的天幕下暴雨狂倾,一座的带有院落低矮小楼于夜幕下的暴雨中孤独的燃烧,一位背影十分坚毅的高大老人立于大火之中。

其面前天空中滚动着不断幻灭又不断滋生着的一团团泛着七彩光芒的漆黑气泡。

气泡不断分散,破裂,破裂后又成为众多更小的气泡,然后重新聚合。

老人于熊熊火焰中直面乌云之下滚动的漆黑气泡,随意的横向挥手。

记忆的视角瞬时变的一片漆黑。

接下来的画面中之一只大手轻轻放到记忆中视角的头上。

那感觉是发自灵魂的温暖。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便清晰感觉到的碎片记忆使得延诺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是由一位老人将自己与许多与自己一样的孩子在东域极其偏僻的一个孤儿院养大。

模糊的混乱的记忆同样模糊了孤儿院的位置和一些对于时间的感受。

但有些往事仍然清晰可见。

自己身上的黑色礼服便是自己成年时高大老头儿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

那天那位高大老人还假惺惺的说“现在的城里人真是奢侈,这么漂亮的衣服说扔就扔了,还好老子勤俭持家。臭小子,这个就给你了。”

但少年早在几天前便于小镇中的二手市场里便一眼看中了这件古朴的老式西装。

几经询问下得到的价格只能让少年望而却步。

阳光下的少年红润的嘴角微微扬起。

似乎即使是模糊的不知道属不属于自己记忆仍能触动他心中某些最为柔软的东西。

延诺走到平时洗漱的地方,拿起毛巾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昨夜的经历使得少年醒后身体已被汗水浸透。

延诺走到镜子前,伸向毛巾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镜中本应存在的高挑少年此时却是一个不断恍惚闪烁人影,少年脸上的五官乃至体型都犹如信号不良的电视机般不断闪烁变化。

一张张陌生的脸出现在少年脸上。少年的体型也在镜子中不断经历高矮胖瘦的变化。

延诺低头看向自己身体,依旧的白皙瘦弱。

抬头看向镜子,镜子中夸张闪烁的身影已经变回了头发篷乱的纤瘦少年。。

“还能照镜子就行,每天看不到我这张帅脸我会伤心的”

镜子前的瘦削身影松了一口气笑道,伸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经历了昨夜的一切延诺坚定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定十分片面的结论。

如今自己身边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意外。

“你是一向这么冷静么?”

一道的女声从延诺身后响起。

“嗖!”

“砰!”

金属与水泥碰撞声于女声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响起。

还未惊叹于自己力量的延诺上一秒还保持着甩手出去动作,下一秒便立刻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古朴的木柄匕首并对着面前的身影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匕首呈诡异的弧度,上面没有精密机械没有夸张的齿轮,但明晃晃的白刃上仍闪着幽幽寒光。

一只带有黑色的皮质手套的右手将深深镶嵌在墙上的金属戒指拔出。

戒指已然完全扭曲变形。

“力量蛮不错的嘛,虽然还不稳定。”

延诺冷冷盯着眼前带着兜帽的黑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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