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阿石就把灯笼放到马车上,马车放不下太多,只得带了篾片米糊和白纸去县城现做,兰兰和柳莺莺坐在车里,二土和阿石则坐在外面驾车,四人悠悠往县城去。

到了县城天刚擦黑,阿石寻了个宽敞地方,将灯笼一个个挂了起来。谁知刚挂上去就有人来问,是一个小男孩,缠着爹娘要买花灯,他爹娘瞧着还挺年轻,看穿着打扮家境应该还算殷实,阿石说了五十文一个,他爹娘也没还价,付了钱叫小男孩自己挑,那小男孩挑了一个画着赛马的灯笼就欢天喜地的走了。

小男孩走后,又来了两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其中一个年纪小一些的道:“姐姐,这灯好看,我们一人买一盏,中秋节好挂在家里怎么样?”

她姐姐笑着点点头,问过价钱后摸了一下荷包,道:“阿妹,我们还得买团圆饼呢,怕钱不够。”

小姑娘却不干了,扯着姐姐的衣袖执意要买,正为难间,柳莺莺道:“五十文一个,你们买两个的话给九十文就行。”

两个女孩听了,这才高兴的付了钱,一个挑了蝴蝶灯笼,一个挑了桂花灯笼,有说有笑的走了。她们提着灯笼一路走,一路就有人问这灯笼是哪里买来的,不一会儿,他们的摊位前就挤满了人。

原来,马上要过中秋,这县城街上有不少人来采买过节要用的瓜果碟蔬,今年是个大丰年,谁都想把今年的中秋节过得圆圆满满的,所以并不吝啬银钱,又见他们的灯笼精美非常,攸县难得有这样的新奇东西,都想买回来看个新鲜。

柳莺莺见生意好,忙在后头摊开纸画画,兰兰和二土也来做帮手,一个糊纸一个扎灯笼,只留下阿石在前头满头大汗的卖灯笼收铜钱。

“咦?这画是你画的?”

不知何时,有个穿长衫的先生凑到了柳莺莺边上,她顾不得抬头,只埋头作画,嘴里应着:“是的,是我作的。”

“啧,这画工,在攸县也算数一数二了,只是这颜料不好,容易洇色。”

柳莺莺还是埋头作画,回道:“也只能拿得到这些材料了,将就画吧。”

那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又看柳莺莺画了半晌,见她作完一副有个空档,道:“姑娘有这门手艺,不如给我画一幅嫦娥图好不好?画笔颜料我那儿都有,笔费嘛,一两银子。怎么样?”

柳莺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留着胡须,看起来四十五六,气质儒雅,穿着长衫,手一前一后端正横在胸前,瞧着像是个读书人,观他腰间玉佩,倒确实像是出得起一两银子的人。

“行啊,不过今日没时间了,明日吧。”

“嗯,在下莫秀才,就住在街角第三家,门口两个写着莫字的灯笼就是我家了,姑娘明日有空就来,在下备好画具恭候。”

“好嘞好嘞。”

柳莺莺答应着,又投入到了作画的工作当中,兰兰催促着:“二土哥,动作再快点,哥都快卖完了。”

二土满头大汗扎着灯笼,道:“在做了在做了,兰兰,我的手指都被割破了!”

“啊?让我看看。”兰兰丢下米糊就去拉二土的手,摊开一看果然割了许多小口子,好在二土皮厚,只有一点点血丝,并没有往外冒血,兰兰沮丧道,“还真是,我应该给你带上手套的……”

二土见柳莺莺打量他俩,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道:“手套我带了,放在车里没来得及拿出来,一到这里生意就这么好,我也没功夫去拿了。”

“我去拿。”兰兰听如此说,赶紧起身去拿手套,她糊灯笼的活是最快的,慢的是扎灯笼和画画,所以这会儿由她跑腿最不耽误功夫。

柳莺莺见兰兰走了,捏着嗓子道:“我以后才不娶媳妇,我要自己赚钱自己花,想吃啥吃啥,这才快活呢。”

二土知道柳莺莺在揶揄他,尴尬的吞了吞口水,顿了顿,道:“莺莺姐,你看我有戏吗?”

柳莺莺恼怒的看了他一眼,道:“叫谁姐呢,我比你小好不好!”竟然学兰兰叫起她姐来了!忒过分了!

二土忙连声道歉,柳莺莺见他认错态度良好,这才傲娇点拨道:“你啊,还不够主动,我跟你说啊,这男人追女人,一定要有三个舍得,一舍得钱财,二舍得时间,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舍得脸面。懂了吗?”

“懂了,懂了。”二土露出一排大白牙。

阿石隐隐约约听见一两句,百忙之中回头问道:“什么脸面?谁要舍得脸面?”柳莺莺朝他无辜的眨眨眼一笑,阿石料她也不会告诉他,回过头继续卖灯笼了。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带来所有灯笼和材料都卖完了,只余下一个不小心被踩破的灯笼,阿石拾掇拾掇挂在马车上。四人就着这盏破灯笼围在马车前数起了铜板,五十个铜板串成一串,一共串了一百三十六串,合起来有足足六两银子八百文钱。

发财了!

四人在大街上不敢大声欢呼,但心底的激动是一浪高过一浪的,阿石将铜板分成四份,每个人得一两银子七百文钱,二土推着不肯收,阿石道:“二土,你最辛苦,还受了伤,这钱你该拿,不然我们再也不敢烦你做事了。”

二土这才受了,柳莺莺冷哼一声,道:“难道我就不辛苦了?”阿石愣了一下,他可不是这个意思,二土笑道:“莺莺妹子自然最辛苦的,阿石,你刚才没听到,还有个秀才要她明天去画嫦娥呢,说是要给一两银子。”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