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东,平凉。

燕相府。

这是一座二进四合院的官员府邸。东西厢房的南山墙之间,有道庄严的障墙,将院落内外区分开,将倒座房分隔在外院。进了大门,面对的是门内的照壁。从照壁的前面向西一拐就来到狭长的前院,前院的南面是一排倒座房,面朝北面,后墙背对胡同。

前院和内院之间,用一道墙分隔,隔墙的中间开一座二门,墙正中设置着垂花门。

北面是高大的正房,正房两侧分别是东耳房、西耳房;东面是东厢房,西面是西厢房。一整条回廊,把垂花门、正房、东西厢房,自然的连在了一起。

穿过洗春亭、苍毓桥、挽秋堂、闲景楼,来到府里后院最靠角落、最偏僻的一进略显孤清、萧瑟的院落。院门上依稀可辨三个字:“吹雪院”。

半夏从屋里走出来,理了理垂到耳边的碎发,从井里提起一桶水倒进盆里,挽了挽袖边,搓洗着盆里的帕子。

寒风口里叼了根草,斜着眼瞅了瞅和自己一样隐在树上的寒雷,使了个眼色。寒雷心领神会,打了个手势,一旁树上的寒云和寒雾立马过来顶了二人的隐位。寒雷跟在寒风身后,二人几个腾跃,来到相府外后墙不远处的胡同背巷,拿出腰间的水囊,扔了过去。寒风一把接过,喝了两口,扔回过去:“那一位......我觉得吧......实在有意思的紧......”话没说完,忍俊不禁,“哈哈哈......”顿觉失态,连忙肃了脸,清了一下嗓子:“你怎么看?”寒雷看着难得失态一次的头儿,痞着脸:“我待的那一处位置,怎么看,也看不到那位半夏姑娘吧......”寒风一听,就炸毛了:“你小子!皮痒了是吧!说正事呢!”寒雷缩了缩脖子,翻了个白眼:“头儿,要不回去先让主子给你个恩赏,成全了你的心思?”寒风怒了,一巴掌就拍了过去:“要你没个正形,姑娘家家的清誉,也是让你拿来满嘴胡沁的么......”寒雷迎了一招,嘴上赶紧服软:“头儿,我错了不成吗?别别别......我其实觉得那一位也是相当有趣的......”寒风收了招,拍拍寒雷的肩膀:“走,先回府里,等主子回来说吧!”

天刚擦黑的时候,柳翠儿带着贴身丫头春花,走进了吹雪院。隐在树上的寒云瞪大了眼,心中咋舌:乖乖,这位,真是厉害啊!对面的寒雾得意的竖起食指,摇了摇,无声的口型,对着寒云说着:一两。寒云心有不甘,翻了个白眼。

燕映诺正斜靠在榻上,看着手里的书。怀夕卷了帘子,福下身行礼:“二小姐,柳姨娘来了,人在外间坐着,在喝茶呢。”燕映诺闻言,抬起头,放下书笑道:“你个坏心眼的丫头,又拿她送来的茶,堵她的嘴呢吧!”先前在一旁收拾着龛笼的京墨,快步走过来,福下身行礼:“二小姐,您要更衣么?您看,是穿鹅黄色的衫子,还是那件天青色的衫子呢?”燕映诺扫了一眼身上穿的衣衫,答道:“不用了,去,让苏木叫你半夏姐姐回来,跟我一起去见柳姨娘吧。怀夕,你再去给柳姨娘换一盏茶,然后帮着京墨,早些把那个龛笼一起收拾好!”怀夕听了自家小姐的话,眼中尽是笑意,正和京墨的眼光对上,柳姨娘真就来了呢。两个丫头简直对自家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

院中。隐在树上的寒雾,得意的冲着寒云,竖起食指和中指,摇了摇,无声的口型,对着寒云说着:二两。寒云愤懑,暗戳戳的气啊,心里想着:“再不和这厮玩了!回头再找头儿借2两银子给这厮吧!以后再和这厮玩,我就是狗!再和这厮打赌,我也是狗!”

柳翠儿刚放下手里的茶盏,就见燕映诺带着半夏和苏木从内间走出:“柳姨娘,这一月来可安好?”柳翠儿带着春花忙恭敬的行礼:“二小姐!”苏木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微微颔首,快步上前扶起春花:“姨娘还是好看的紧呢,还得是春花姐姐会伺候呢!”“谢谢苏木姐姐,”春花看柳翠儿没敢起身,也不敢造次,连忙让过了苏木的虚扶,耳边传来柳翠儿的黄鹂之音:“多谢二小姐挂念,卑妾一切安好,托您的福!”“都起来吧,”燕映诺任由身边的半夏丫头,夸张的伺候着自己坐下,心中暗自好笑,不枉她花2年时间调教这四个贴身的丫头,现如今四个人加起来,怕是能有八百个心眼子:“柳姨娘坐吧,有什么话,直言无妨!”柳翠儿虚坐在下首,欠了欠半边身子,答道:“二小姐,昨儿南家送了厨子、奶娘、丫鬟、小厮一共38人进了府里,卑妾瞅着这架势,心里慌乱得很,也不知道相爷是如何考量的?卑妾愚钝,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这不是紧赶着来向二小姐讨个主意么?卑妾就怕......”燕映诺闻言,蹙了眉头,抬手阻止了柳翠儿的话,低下头凝神看着扇坠儿,手中下意识的把扇子翻覆着。屋内几人忙肃穆敛神,不敢打扰了她的思绪。半夏有些担心,不由地悄悄抬眼望向窗外那棵槐树。一阵清风掠过,几瓣槐花摇曳着,飘了下来。半夏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忙收回眼神,垂手静立。

“柳姨娘,南家,昨儿是谁送这起子仆役过来的?”燕映诺望向柳翠儿,出言问道。

春花的头低得更下了,生怕有一丝情绪外泄,暗忖,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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