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米彩她们前去开车,原本热闹的人群变得冷清,三个年龄加起来近乎耄耋之岁的男人游手好闲蹲在街上。

若是脚边再放个破点的空碗,相信路过的人绝对会毫不吝啬丢下几张百元大钞,仔细想想倒也是个挣钱的门路。

秦岩微醺的举起手里半罐啤酒:“阳哥,以后要不要考虑投资我,搞个汽车工程?”

我没来得及开口,摆弄打火机的王政率先惊叹道:“你要创业?”

秦岩呆呆看着皎洁月光叹息道:“你们别看我刚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其实我都清楚,如果颜妍把公司还给了简薇姐,我总归还要保障她的生活,不能再抱着不切实际的理想得过且过了。”

王政无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予以支持。

我不解疑惑道:“就算是这样,你还可以加入路酷或者继承家产,何必要舍近求远?”

秦岩抽出夹在耳边的烟点燃:“可能我也是倔脾气吧,想自己创闯出一番事业,早在和颜妍结婚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只是过于青涩,也怕会投资失败,导致血本无归,没敢和你们说。”

稍稍沉默,他摇摇头:“算了,当我说的是醉话吧,没把握的事情就不折腾了。”

王振鄙夷道:“瞧你那点出息,亏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秦岩微微一笑,置若罔闻回怼道:“那你倒是去创业啊,不说混的风生水起,就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开个店也行,你敢吗?站着说话不腰疼,只要你敢把工作辞了,我相信小允嫂子绝对会让你跪一天搓衣板,到时候我们三个谁才是妻管严,就一目了然了。”

王政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句话,干脆装作没听到继续摆弄打火机。

枯寂夜晚总能勾起潜藏内心的烦恼,人生巅峰多么美好的词汇,几乎每个平凡又不甘向命运低头的年轻人,在辗转难眠的深夜都奢望过能得到那些本该出生时便离自己遥远的事物。

可一次次跌倒中,磨平了少年气,眼眸变得浑浊,厚重的心茧将自己包裹,此时回首望去,才发现,父母的身躯渐渐驼了,妻儿正需自己砥砺前行,肩上的责任也在时刻提醒自己该放弃了。

不知那些人会不会在某个惆怅的夜晚说上一句: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想到这里,我感叹于自己的幸运,能得到简薇和友人鼎力相助,否则或许自己也会如大多数人一样,空有才华,无施展之处,泯然众人矣。

微风吹乱我的思绪,转身看向秦岩:“等你下定决心了,我们再讨论投资的事情,”

秦岩微微点头。

沉默的时间在我们指尖流逝,颜妍扶着微醺的秦岩朝酒店而去,王政携手李小云坐在后排,正当我准备上车时,米彩探出头说道:“昭阳,小诺刚才打电话来,说宿舍卫生间的水管坏了,让你现在过去修一下,我先把小允还有所谓送回家,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

告别了米彩,我朝着记忆中熟悉的方向走去,街头闪烁的霓虹灯倒映在水坑,被我一一踩碎,随后复原。

步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我站在宿舍楼前,这是一个老旧小区,两旁没有路灯,外墙在时间洗礼下变的暗红,迎面而来是被时代抛弃的陈旧感。

我轻车熟路来到小诺所住的房间,等了半天无人开门,就在我以为她们已经睡下的时候,忽而看见苏墨坐在院里一棵银杏树下怔怔发呆。

凄凉月光透过残留枝叶在她脸上留下点点光亮,苏墨没有了白天的古灵精怪,多了些忧郁神色,显然是已经发现我的到来,但仍然一动不动。

刚下过雪的晚上,只穿单薄毛绒睡衣的苏墨如鹤立鸡群般特立独行,手里的叶子被她雕刻出一个中年男人的画像,表情带着追忆。

秉承着关爱员工的心思坐在她身边,轻轻道:“小诺让我来修水管,自己却不在宿舍,你穿那么少坐在这里,是准备刚上班就请病假?”

苏墨伸出纤纤玉指抚摸着镂空树叶,赌气似的鼓起嘴:“小诺在街对面洗澡,至于我嘛......下午面试的时候骗了米彩姐,良心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在想要不要以身相许求得她原谅,可是她身边老跟着一个烦人的家伙。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心甘情愿把米彩姐让给我?”

怎么有股情敌的感觉!

我抹了把脸,努力克制快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横刀夺爱可不是好习惯,而且你的米彩姐也不一定喜欢你,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苏墨嘴角微翘,但故意板起脸:“岂不闻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应该顺水推舟才对。”

面对她的强词夺理和厚颜无耻,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很好奇,你和米彩以前并没有交集,为何会喜欢她,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苏墨终于抬头正视我,只是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人眼里并无喜悦,继续雕刻树叶:“难道你想了解我的过去?不好意思老板,我对你不感兴趣,所以还请自重。”

我没有矫情点头承认,自己是想知道她的过往,毕竟因为我以前遇人不淑,导致米彩痛失过卓美。

为确保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才有意了解苏墨靠近米彩的目的,是单纯爱慕,那自然最好,可看她的样子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在我耐心所剩无几的时候,苏墨朱唇轻启:“风卷残云命运微,人生多舛泪难收。遥知噩耗惊天地,亲人永别痛心头。生死相隔难相见,独留孤影对寒流。这是我的写照。”

我打断道:“别绕圈子了,直接说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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