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脚欠踢了踢地上的半截牢栏,咕噜噜叮叮当,打破了这大牢里暂时的宁静。

众人的视线全都从书院沐山色的身上收回来转移到那根牢栏上,然后才注意到典从年脚下的砖都被踩的裂开了。

叶无坷的视线被碎砖吸引,典从年的实力因此可见一斑。

但很快叶无坷的注意力就重新回到沐山色身上,众人的视线也都随着叶无坷的视线转移回来。

叶无坷犹豫片刻后问道:“沐先生的意思是,书院没人敢惹?”

沐山色微微摇头:“书院怎么会无人敢惹?若书院犯了错自然也有人能收拾书院,我的意思是,书院谁都敢惹。”

这句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反驳,就连怼了鸿胪寺和御史台的典从年都选择忍了。

但叶无坷显然觉得还不够。

他问:“还有吗?”

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叶无坷这不要脸的脸上。

见大家都看他,叶无坷耸了耸肩膀后说道:“我是村里人,大利不敢取,小利不会让,所以......”

沐山色点了点头:“你说。”

叶无坷肃立,深吸一口气后说道:“车我不想赔。”

众人再次看向叶无坷的时候,已经没人觉得他不要脸,而是都觉得他应该是哪儿病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纠结一辆不值几个钱的马车,再说书院是纠结一辆马车的地方?

“不好说。”

沐山色却很认真的说道:“书院的规矩之一,就是损坏东西要赔偿。”

叶无坷点了点头:“那就赔吧。”

然后补充:“马车是器叔和书院借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想替他争取一下,若书院坚持那就找他好了。”

说到这他装作才醒悟过来的样子,扫视一周后问道:“器叔被关到哪里去了?”

王治棠有些疑惑的反问:“你不知道?”

叶无坷摇头。

王治棠道:“他不是被关押到别的地方去了,而是把你们丢在这自己走了。”

叶无坷思考片刻后问道:“那他离开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王治棠道:“他说他是廷尉府的人,你也是廷尉府的人,你涉案,他该回避。”

叶无坷忍不住在心里给器叔挑了个大拇指......如此说来那尸体肯定也是器叔他老人家藏进马车里的。

一开始叶无坷就在思考这件事,除了器叔之外好像也没谁能把尸体藏上去。

现在器叔抽身而去,是说明廷尉府暂时不打算管他了?

叶无坷又问了一句:“请问府堂大人,他只留下这一句话?”

王治棠回答道:“不是,还有一句,你若不问我也不好说出来......他临走之前说不要顾及你廷尉府的身份,廷尉府的人犯了案子就更该严查才对。”

叶无坷还没说话,二奎已经骂了:“这个老东西!”

叶无坷朝着二奎摇了摇头,示意二奎不要骂街。

苗新秀:“老东西!”

叶无坷:“......”

他看向沐山色像是任命了的说道:“那我只能选择跟书院先生离开了。”

沐山色微笑道:“赔车的钱可以先欠着,但去长安的车费要给现银。”

叶无坷忍不住问:“这也是书院的规矩?”

沐山色语气平静也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不是,是我个人要的,我想赚点黑钱。”

于是,叶无坷他们打了一辆黑车离开了津唐府。

而沐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解释一下,作为书院教习他为什么会赚这点黑钱。

至于其他的东西本该由府治王治棠安排人送到长安去,但没有抢到人的赵康决定把东西先抢走,虽然看起来那真的只是不值钱的枕头被褥和锅碗瓢盆。

沐山色的马车并不大,所以大奎和二奎只能坐在车外,而且,还要担任车夫。

二奎就觉得不公平,马车在一个小镇子里停下来的时候,他等沐山色下车就问:“同是花钱坐你的马车,为什么我和大奎就要在外边?”

沐山色问:“那你交钱了吗?”

二奎道:“没有。”

沐山色:“那还有话说吗?”

二奎道:“有,虽然说了花钱但大家都没给,那凭什么我们坐外边。”

沐山色取出钱袋抓了一把铜钱放在二奎手里:“车夫可以收钱,这是我预支给你的,等到了长安他们给了车费,我再分你,还有话说吗?”

二奎看了看钱,摇头:“没了,叔儿你还让我干点啥?”

沐山色迈步向前:“路上一切听我安排,吃喝住行都是。”

他指了指前边:“我来时路过这里,记得前边有一家羊汤味道很好,咱们就在这里吃,你们吃十五文钱一碗的还是吃二十文钱一碗的?”

二奎:“我得问问妹夫。”

大奎一把将二奎手里的铜钱抓过来:“问什么,肯定吃二十一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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