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平日没什么事,他俩没待多久,回去后又一起凑到藏书楼找书去了。

谢流玉正整理着一堆杂乱的书,一时心血来潮,抬眼打量起谢子婴,见那兔崽子看书看得仔细,完全没闲功夫理他,他便忍不住手欠,抓起一本书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中。

谢子婴炸毛瞪他一眼,“你抽什么风?”

谢流玉见他这样就觉得好笑,“喂,你跟那温公子出去做什么了,我都忘了问你,他怎么没跟你回来?”

谢子婴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问题。

从前在家的时候,这谢流玉好歹叫他一声公子。

而今在这里,没了谢府的人看着,他整天谢子婴谢子婴的叫不说,还时不时就吼他一两句,揪着他来一通长篇大论。

这回好,还动手打人了。

谢子婴白眼道:“什么也没,人家事务缠身,又不像你,有事没事总烦人家林姑娘。”

谢流玉当场就翻脸了,抓着书的手气得直抖,他指着谢子婴骂道:“你还说,小兔崽子,你信不信……”

他话还没说完,谢子婴早已打开了一卷竹简,嚷嚷着打断道:“找到了找到了,《异闻录》。”

谢流玉被吸引了注意力,便手里那份竹简扔掉,“快看看写了什么。”

谢子婴倒没仔细看,大致扫了一遍后,就总结道:“我们齐方信奉神明,所以才有巫觋这个官职,但老实说,我不信这些东西。”

谢流玉瞪他一眼,问:“所以上面写了什么?”

“跟我以前看的一样,”谢子婴叹口气,将竹简上的内容念了出来,道:“是关于阴兵的记载……人死后,自愿为人兵将,为其赴刀山火海……还有阴符令,持者可从阴间召唤阴兵……”

谢流玉附和道:“这玩意不是传说么,当年巫觋也没出弄出个所以然,哪有人会信啊,编的吧,要真有这东西,早些时候为何没人发现,还用写到竹简上?”

谢子婴不置可否,又翻到一处,看到上面明确地记载了一些东西,便随口将内容念了出来,“世有玄石,气腥,两块玄石之间能相斥相吸……”

他没接着往下说,而是若有所思起来。没记错的话,任思齐琢磨过玄石,也不知道他现在琢磨出什么没有。

谢流玉则问道:“玄石不是司南么?”

谢子婴没回话,而是喃喃道:“玄石跟阴符令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是玄石造的吧。”

“那谁知道,”谢子婴没在意,接着翻看到某一页,“还有灵祭……算了,这个扯淡了,给你吧。”

说着往谢流玉怀里一扔,又翻找其他书去了。

“什么啊?”谢流玉捡起那卷竹简来看,而后也忍俊不禁道:“灵祭幻境是个什么东西?这玩意要是真的,又何至于写到小小广阳县的破书库中!?”

“我总觉得当年之事有蹊跷,我好像看到所谓的阴兵了,”他说着又自我否定地摇摇头,“也可能是眼花了。”

谢流玉疑惑道:“当年之事能有什么蹊跷?”

谢子婴道:“你那天来晚了,没看到《攻心》真的令陶晋神智崩溃了——他说出了很多关于青云派的事,我当时也受到过一些影响。为何他吹出来是有用的,换我就没用了呢?”

谢流玉抱怨道:“听你说过好几遍了,说不定就是你听错了。”

谢子婴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继续道:“他的阵法是奇门遁甲,我却总感觉与书上说的有出入。”

谢流玉道:“所以呢?”

谢子婴茫然道:“什么所以?”

谢流玉忍俊不禁道:“你就把一切归结于怪力乱神?”

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越过那些堆在地上的杂乱的书,来到谢子婴旁边,“子婴,乖,别动。”

谢子婴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他的额头恰好撞在谢流玉手背上,谢流玉挑眉道:“好像有点热,不会是温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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