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优势是极其明显的,那就是他不需要一年一个样,三年一个样,五年一个样地走寻常路,他是“战神药”的服食者,他是可以做到日新月异的。

苗苗在旁边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他的全部摸索过程。

每一次的试验结果,都令她拍手称快,这更像是在看一种杂耍表演,看起来也很有视觉冲击,很过瘾。

过云兴起,也试起来没完,两个人就像两个快乐的小孩子,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的快乐时光。

那时他们很苦,可也很快乐。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依然很快乐。

有时快乐很简单,没有苦,哪来的乐呢。

苦中作乐就是这个道理。

转眼天黑了。该行动了。两个人准备入寺。他们来至寺院后墙,翻墙燕入。

之后,过云带路,轻跃至一处房脊,从上面观察寺院。

其实过云在这住了小半年,哪里什么样儿,都一清二楚,

但他为人谨慎,觉得只要有可能,总是要做好准备才放心。

他见卧房和以前一样都灭着灯,而僧众做课的地方还是那样灯火通明。

苗苗第一次来寺院,看什么都新鲜,她跟着过云,避开亮处,隐住身形,一直来到大师兄的住处。

过云轻推房门,这里没人。

他有半个月没回来了,屋内弥漫着寂静清冷的气息,空气似乎也有些沉闷。

看起来这屋子好像也有半个月无人居住的样子。

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他想到了这半年来大师兄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不免感慨。

短暂的停留,他默默退出了屋子,苗苗能感觉到过云情绪上的变化,也跟着出来了。

依然是过云带路,两个人前往后院。

那里是戒院。寺中只要有犯错的僧人需要惩戒,便一定会带到这来。

在这里,过云隐隐闻到似乎有一种血腥之气挥之不去,地面上还有一些并未完全清理干净而残留的痕迹,像是血迹,但他不清楚那是不是大师兄遗留下来的。

过云觉得大师兄一定是出事了,心有一丝不安,他决定去方丈处探听虚实。

两个人绕过主殿,途径藏经阁侧,拐入了一条翠竹小径,尽头是一个小庭院,院内花草、假山、流水布置得精妙幽雅,别具一格。

一间小屋亮着淡淡的光,屋内人影晃动,那便是方丈的居所。

两人蹑手蹑脚潜至窗前。

若在以往,以过云的笨手笨脚做这番举动,是一定要被长老发现的。

现在他服了“战神药”,论能耐已非昔日可比,而苗苗也属轻功上乘,因此屋内的人毫无察觉。

过云轻轻伸出手指,小心地在那层薄薄的窗纸上捅出一个小孔。

眼睛凑近那小孔,窥视着屋内的景象。

屋内烛光摇曳,香炉之气缭绕,法开长老正跪坐在蒲团之上,旁边的是他的几名弟子。

过云定睛一看,没有大师兄。

坐在长老身边的,是一个一袭素色长袍,脸庞轮廓分明,皮肤略显古铜色的僧人,他正目光专注地看着法开长老。

过云知道,这是二师兄观云。

旁边依次为闻云,品云。

江湖皆知,法开长老有六个得意弟子,合称“开云寺六云”。

他们分别是听云,观云,闻云,品云,感云,思云。

不过有一点过云不解,自从他拜入开云寺,他从未见过感云和思云师兄。

过云也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关门弟子,好像这“六云”,并没有自己的位置。

他细一想,他本就姓“过”,而这“过云”就是他的本名,而非法号,只是碰了个巧罢了,何必那么认真。再说论自己的功夫是怎么也排不进那“六云“之内的。

这也并不重要。我怎么会想那些。又溜号了。

他收回心神,仔细倾听。按理说,以过云的听力,只要专注集中,在院子外就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但他拥有新能力不久,一时还不是那么适应,总还是尽可能离着近些听才习惯。看来对新能力的适应,他还需要些时日。

就听见法开长老正在训斥弟子:“这么些日子都过去了,你们几个连个过云都找不到,不会是不尽心办事吧。千万可别学你大师兄,愚木脑袋不开窍,实在是个异类,我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

这在过云听来却是对大师兄的最大褒奖,在他看来所谓的异类实是“清流”。

就见那观云跪爬两步:“师傅,弟子不敢。弟子们自入师门,承蒙师傅教诲,恩重如山。弟子愿一生追随师傅,谨遵师命,不违师训。无论风雨如何,弟子们必不离不弃,为师傅分忧解难,为师傅之命是从。若有违背,天诛地灭。像大师兄那样的人,师傅您就该将他处以极刑。弟子到现在也是不平,师傅为什么只是吊打他几日就撵下山去了。”

听到大师兄无恙,过云心头一松,心说总算没有白来。

他继续听着。

“唉——出家人重要的名节,岂可做有染之事。罢了罢了。”法开长老似乎消了些气,“说说,过云的消息。”

“弟子这些日子总算有所收获。听人言讲,过云自从逃离后,被门飞熊派人劫持到飞熊寨,并被强行喂药,过云服药后没有任何表现,现在听说过云已经逃离山寨,不知去向。”观云汇报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法开长老继续问道。

“弟子从一个江湖人那里得知,那江湖人则是直接从飞熊寨逃离的暗哨那里获得的消息。只因门飞熊把过云逃走的罪过归责于暗哨,所以暗哨负气逃离后散布的消息,目前看来应该确信无误。”观云如实言讲,不敢有丝毫隐瞒。

过云听到这里不由一惊。开云寺离飞熊寨极近,慢走也就半天,会点儿轻功的则不需要一个时辰,但这消息泄露得如此之快是过云想象不到的。看来那暗哨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自过云溜走,门飞熊也不辞而别,法开长老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听到这些,法开有些恼火,没拉来“赞助”不说,还赔上了一个没到期的“临时工”。

其实那个法开和门飞熊确实有个交易,

但这个交易的诚信度有多少可能交易双方都不太清楚。

法开篡夺了他师兄法宏的长老位,为了巩固地位和门飞熊达成了一个所谓的君子协议,就是门飞熊以他的山寨势力在必要的时候扶持法开,而法开会提供最优最有潜力的最适合灵药体质的弟子作为祭品来当作交换对象,算是入一个“技术股”。

法开实指望“双赢”,但就在弟子失踪,自己到处撒人捞人的时候,门老大,那个大飞熊,看似蠢憨,却早早溜走,暗自派了自己的亲信劫持了过云。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熊老大只想着捞好处,白赚一个实验品,至于扶持什么的都是尔虞我诈罢了。

法开长老心里暗骂门飞熊,这个卑鄙下流的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算了,这事先放一放。出家人不趟混水。像门飞熊这样的货色,恶贯满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机缘一到,自有分晓。”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半个月了,半个月了才知道消息,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感云和思云出事了不成?

“那师傅还有什么要吩咐弟子的吗?”观云请示道。

“暂时没有了。”法开长老强作镇定,心中仍在翻腾着。

“那弟子们退下了。”

“嗯。”法开轻哼了一声。

观云三人便起身离开。

过云赶紧和苗苗退出院落,随后离开了寺院。

……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一袭黑袍的人出现在法开长老的室内。

法开长老赶忙站起,恭敬道:“密使大人。”

那黑袍之内传出了苍老而冰冷的声音:“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刚才得到弟子汇报,过云已在飞熊寨,山寨中的过云服药后,没有变化,看来有极大的可能会成为‘战神’。”法开长老小心地禀报着。

“什么——,你把过云弄丢了,法开,不用我提醒你,不忠心办事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大人息怒,我一定尽心竭力,尽快找到过云,还请大人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多美言。”

“哼,知道的比我还晚,美言有用的话,要你做什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自己酌量着办吧。”

那密使申斥后,猛地转过身来,即使如此仍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在那一瞬间从黑袍之下的黑洞飘出了一缕银丝。

之后,他一抖袍袖,一闪便不见了。

法开见状,急忙连夜命观云三人去探查过云下落。

并要求他们务必好言安慰过云,消除他的误解,令其回心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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