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的血还在东市未干呢。”
“如今,刚刚平定七国之乱,好不容易安养生息,给百姓喘口气的机会。”
“唉~”
“你们就迫不及待跳出来,搞所谓的《推恩令》……”
“这是亡国之兆,亡国之兆啊!”
“可悲这世道……”
眼睁睁看着自己说出口的话,瞬间就引来天子启的怒视,而后将自己这个九卿之首赶出大殿,这位裙带关系户,窦太后的亲侄子,只好垂头丧气的站在殿外。
阴沉着脸,站在殿外,窦彭祖昂着脑袋,看着如同菜市场喧闹般的朝殿。
“自汉室建立以来,便一直推行黄老之法,稳定至今。”
“陛下却反其道而行之。”
“——我这一把老骨头又能做什么呢?”
“哪怕姑母是当朝太后,侄女是馆陶公主,朝堂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外戚力量……”
“拿不到相权,在这位陛下面前,终究是自不量力……”
这般想着,窦彭祖脸上出现伤感之色,但是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当初姑母特意提醒我,要多替陛下把把关,多为汉室天下考虑考虑。”
“可陛下此举,只会伤了姑母的心。”
“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阻止陛下。”
“推恩令绝对不能实施,否则不仅仅是梁王,所有的诸侯王和列侯,都会受到波及……”
窦彭祖知晓,天子启这些年来,无论是频繁调换三公九卿,还是后来的削藩策,再到如今的推恩令,都只有一个目的。
加强长安朝廷的权力!
天子启,自做太子开始,便一直在做这件事情!
从少年时期,抄起棋盘砸死自己的对手开始,天子启就将目光落在所有的诸侯王身上。
窦彭祖一直都反对这件事情。
甚至可以说,窦彭祖是如今这个朝堂上,最反对削弱诸侯王权力的臣子。
只不过,终究是窦太后的侄子,又是天子启的表兄。
他身上的压力,其实是非常大的,毕竟现如今的他虽然是奉常,位列九卿之首,掌管宗庙礼仪,文化教育,陵县行政,也统辖博士和太学,但这一切靠的都是裙带关系。
或者说。
窦彭祖只是一个提线木偶,背后的主人是窦太后……
“奉常何以站在这里?”
站在阳光照耀下的大殿外面,一道略带青涩的声音,将窦彭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循声望去,待看到发出声音的主人,原本还准备跟天子启抗争到底,思考接下来对策的窦彭祖,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原因无他:
——出声之人,是刘荣。
依照血脉关系,刘荣应该喊他一声表叔,而非官职称呼……
“本宫有些话,想要说与奉常听。”
……
“好叫太子知晓,你年岁尚浅,尚未行冠礼,没有议政纳言权力的。”
“作为长安朝廷的奉常,臣没有空闲时间跟你扯东扯西过家家。”
站在大殿外面,不顾殿内群臣们的争吵,听着窦彭祖摆着长辈架子说出的话语,刘荣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奉常不愿与我闲聊,那又何必站在这里,反正已经被父皇撵出去了,何不直接寻我皇祖母告状?”
“——说不得皇祖母听了你的委屈,便命人去寻父皇,为你打抱不平,还会替你美言几句,说你是汉室天下不可多得的能人异士呢。”
“反正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的。”
“但一向如此,就是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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