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器收之时,忽感心惊肉跳,似有异变;遂即全力催动此器,顿觉心轻神定,原本沉重无比之心念,犹如破开了万界之重重镇压,又似丢开了万斤巨石,轻盈无比。

此心器收放间,王道先洞悉其功用之妙,其一者,类似于中阴光明境之明照万般之效,虽实为伪境,然其明照之效却远胜真境!

其二定心凝神,其功效远胜心涯尺;此外尚有诸多神奇效用,也玄妙至极;

取中阴光明境的通明之意炼器,世常有之,亦有人欲将整个中阴光明境完整炼为心器,然未见有成功者;

未料竟于无意间成此妙事,实乃奇也!此心器之功用,几乎前无仅有……

此器之效用,看似远胜于真境;然王道先心知,盖因此器已化为其心器,能主动全力以催动;实则,与真境相较,此器之效能应略有不如。

[莫非我无需灵解赴死??]一念及此,犹如山穷水尽复见路,枯木逢春再生芽,欣喜之情油然而生。

当先为此心器赐名,谓之“光明镜”!同时,王道先心中炼器之瘾复燃。

作为恒境大能,历经无尽岁月,精微万法皆通,几乎无所不能。

见此器,惊艳之余,手亦蠢蠢欲动,欲再炼一物。

昔时虽有此念,却无合适材料,寻常之物难入其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唯自身恒真体之零件,堪可一炼;王道先甚至有把己心抠出炼制一番之念。

此时,王道先心境清明,真切感知有幽微神秘之窥测,或正在观视、记录自身。

推想此围观记录者或能带来好运,若不好好造作,或将失其“热度”,运气减弱或消失。

同时察觉全力催动此器时,真灵之灵性正快速消耗。若按此消耗,迟早将无法催动心器,再次凝练心元更无从谈起,终将难逃一死,步入灵解归凡之路。

王道先亦曾思谋,欲再施封残之术以遁延时;然念及已残九次,此法恐已危殆至极,且显平庸,恐失“热度”之机;

遂按捺抠心炼器之念,决意先成心中所图,再行灵解归凡之事;

然心有不舍,不欲抽取此心器之通明之意,于是决然重返恒真之体,收回三器以备,待时至回光返照、真正中阴光明境降临,再催动三器之力,抽取其真境之通明之意,炼为承载之物,以此宝物书写通恒凡则等篇,以期传世。

王道先回归恒真体收回三器之刹那,顿觉犹若泰山压顶,心念重逾万钧;昏昏欲睡之感如狂涛巨浪般袭来,眼前一黑,万念皆寂,陷入寂无;随即光明大放,真正的中阴光明境降临,却摇摇欲坠,极度不稳,如昙花一现般转眼即将逝去!

“卧槽!”王道先心中惊呼,他知道未凝练过的心元扛不住化无之意,却未料竟如此不堪一击,差一点错失这回光返照之机!

趁此清明之际,他速催三器,如此,方稳住光明。随着他进一步催动三器,渐渐有光明大放之意;先前沉寂的心元也渐渐苏醒。

他继续全力催动,沉寂心元全部苏醒,真伪两境叠加之下,似乎相互激发,顿时光明至极,心念也清明至极。此清明之前所未有,不但明照己身万般,甚至欲透尽无穷宙域,直达幽微难测之地,察究竟谁人窥之!

他再次全力催动三器,还真再次捕捉到了那丝窥测之意;全力追溯之下,却仅捕捉到一投影画面,却是一个房间……

此房间外朦胧难辨,室内虽光线黯淡,然物象皆清晰可见;狭小幽暗之室中,外卖盒堆积如山,侵及床榻;地板、床褥之上,残羹剩饭凝固,油腻遍布;榻上被褥,黄渍斑斑,污迹莫名,更有烟灼之痕数十处。

天花板及墙壁,白灰剥落,斑驳见底,墙灰散落床上、地板,裂开的竹笛、缺口的唢呐、破旧的衣服、空荡的酒瓶、碎裂的镜片等杂乱无章,状如颓垣断壁;一络腮大叔,蓬头垢面,仅着一汗渍斑斑之背心,盘腿坐于床上,口叼劣质香烟,不时抠下脚丫;其面前置一老旧笔记本电脑,风扇沙沙作响,几欲散架。

王道先瞥其屏幕,见一书稿,观其内容,竟详述己身之事迹,知此或为键动诸天之所在;动念推测之下,明此非其所知之宙域,所见仅为投影,无法追溯寻迹。

络腮大叔似感疲惫,随意敲击键盘数下,闭眼往后一躺,压翻泡面盒,嘴上烟卷亦被泡面汤浇灭;脚伸动间,将笔记本电脑蹬落于地,他却不管不顾,随手在嘴边一抹,鼾声随即响起,沉沉睡去;遂有大鼠一只,半边毛落,似受其压,挣脱而出,大摇大摆爬至其口边,啖食泼洒之方便面碎屑;随其鼾声,画面亦逐渐消失,终至不见。

“此键动诸天者……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王道先心念微动,以他此时之能,虽无法追溯,然凭借影象,窥一斑而见全貌,瞬息间已将此人信息及其所在世界之大概推测得八九不离十;随即暗自思量:“汝能动吾,然既让吾窥测得汝之踪迹,或许吾亦能动一动汝,给汝添点色彩……”

寂无宙域,无数恒真者纷纷苏醒,心中直呼侥幸,亦不由抬眼遥望,暗自思忖:“此乃……王道先?幸哉!然其何为若此?岂非自嫌死得不够快?”

实也如此,王道先此番举止,加速灵耗,无异于自取灭亡。然而,亦让其窥测到键动诸天之影,同时精微万法通透之境,似亦更进一步,臻于某种不可言喻之境地矣。

王道先不再耽搁,速取中阴光明真境之通明之意,凝炼心器“光明志”,一边凝炼一边书写,以期速成。

书毕,王道先心念微动,唤出锤之器灵,谓之:

“汝本不应存于世,恒真之器,本无器灵,乃吾强行为汝凝体。

然汝之初生意韵,实乃自然所生,非吾凭空所造。

如此,吾若一去不返,待至彻底归墟之时,亦将抽离非汝之本质。

吾实无拘汝之意,只因汝太过孱弱,无吾之庇护封印,难以承受此恒真之势,恐将再次消散。

吾今欲去,或许永不归来;是以,汝有何心愿,可言之于吾,念在相伴一场,吾或能助汝达成。”

锤之器灵化为与王道先形貌无异之人,唯胸前丰满,以小锤代发簪,束起脑后长发,宛若女子。

她迟疑片刻,道:“吾想,锤死汝!还有,吾已自取一名,叫王道锤!”

王道锤此言颇为冒犯,然王道先神色如常,似此时之他,已无物能触动其心,乃温和如初,言道:

“吾犹如汝爹,汝想锤死吾,岂非不通道理?

锤内藏有书卷,载有吾留之御神之念与修行法门,汝曾阅览、修行否?

为何汝之本真如此羸弱,仅相当于圣境之辈?”

王道锤答:“自然曾阅,故吾已识字矣!

至于修行之理,汝所言之理吾亦明了,然那些繁杂之物,吾观之即心生厌烦。

至于修炼,吾何需为之?有无一种可能,汝死之后,吾自然承继汝之一切?

即便汝凡解归来,或许吾已成汝妈!此念一想,吾心甚悦。

汝放心,届时吾不锤汝,必善待汝、抚育汝!

即便汝不归,吾亦将前往凡尘世界寻汝,做汝妈,善加抚养汝,以报汝生吾之恩。”

王道先闻言,沉吟片刻,“……若汝欲真正获得自由,成为自己,当弃吾留于汝之同心印。

吾自有法送汝往凡尘历练一番,补全完善汝之初始心路。如此,汝方能成为真正之自己!”

王道锤:“知道了,汝好烦!汝能速死否?

还有,能否给吾权限,吾欲得锤子之最大权限,放心,无汝之指令,祂亦不会妄动,吾最多欲为汝之指令润色一番!给汝点颜色看看!”

王道先心念通透,惟变乃恒!且更窥真意:其唯一生机,亦或在于锤之“变”;

然锤本身无心,不能主变,故为其催生一心,以求变。

若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意料之内,则失“变”之真意;如此,纵设法万般尝试,结果亦难有大变矣。

王道先遂将器灵融入锤之总控区域,许其在不违所下指令之前提下,稍作改变;且所下指令,亦将留有余地,以供其变。

交代毕,王道先欲于灵解归凡之前,再了却些许事务。

灵解归凡,乃以特殊之法门,自解真灵,使之跌境降阶,由真化虚,再凝虚归凡。

此过程中,将释放无穷心能,化为灵气风暴,洞开宙域之阴域,直入虚无宙域。

此宙域之阴域,非凡境之中阴天,乃宙域存在本身之另一面所体现。

平时阴阳融合于宙域之中,恒境强者爆炸及灵解归凡之际,能使其暂时分裂而开,以疏导能级直达虚无宙域,最大程度减少其波及诸天之势。

其所开辟之路,即为末路,直通虚无宙域。

蝼蚁尚且偷生,能生、长生、久生,能存、长存、久存,存在之极致、乃为永恒。

至恒境,三元亦达极致,心元润道而凝质,直至真极体。

心势变而灵,灵而润,润而活。

道元时时刻刻皆在消耗心元之灵,心元失灵而寂,道失助而质势炸,化为灿烂烟花。

是以,恒境强者之失恒,源于其心失变而失恒,或其心变所生之灵不足以维持恒之存。

其道元与质元所凝之恒体,其势无时无刻不通过心域压迫而来,犹如催命之阎王。

修道之路逆天而行,不进则退,然至此境阶,却非寻常之退一步海阔天空,实乃退一步则万劫不复。

恒境至恒七入恒真,其恒势称为化无劫,无时无刻不压迫真灵,抽其灵性以维持恒存,越存越真,至恒九圆满为真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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