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凌瑜轻取书架上的《铄金荡魔剑籍》,而后转身移步,向门口处的柜台行去。

待至柜台处,抬眸间,只见一苍颜老者,安然坐于柜台内摇椅的上,双目微阖,神态悠然。

摇椅轻晃,发出细微“咯吱”之声,于静谧之中,更显老者的闲适自在。

老者虽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大约有六十岁至七十岁之间。身穿一件素色长袍,腰间系着简单的玉质腰带。

双手随意搭于摇椅扶手,手指微弯,似欲挽住那悄然流逝的时光。

庄凌瑜施了一礼,而后亢声道:“长老,弟子已然择定修行功法。”

言语之际,庄凌瑜伸出手来,将那弟子玉牌轻轻取出,放于柜台上。

躺在摇椅上的长老悠然睁开双目,右手轻抬,食指微勾,玉牌似被无形之力牵引,飞速落入他掌心。

长老微微眯起双眸,细细打量,手指轻缓移动,摩挲着玉牌上的纹路,神色间若有所思。

少顷,查看完毕,长老轻抖衣袖,看似随意一挥,玉牌便精准飞入庄凌瑜手心里。

而后,长老屈指一弹,一缕白光瞬间激射而出,如灵蛇般缠绕着一块玉简,那块玉简即刻散发着柔和微光。

“小友,剑,乃凶器之属。然执剑之人当怀有仁善之心,务要学会克制心中杀念。”

“当知刚硬过甚则易断折,唯有刚柔并济,方为剑道正途。你可明了否?”

庄凌瑜接过玉简,心下甚异,不知眼前长老为何与自己搭言,便道:“既择已定,则坚守不渝。”

“为何?”

“只因弟子深知,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听完长老的话,庄凌瑜目光清冷,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来。

那长老未发一言,似在思忖何事,良久方道:“始到金?如此方能见金吗?今日倒是受了小友的教训。”

念及此处,他心中略有慨叹。但己身已是垂暮之人,此时所思所想,皆已晚矣。

长老目光渐趋悠远,其缓缓而言:“我姓秦,单名一个翎字。切不可因我的相貌而轻下论断,如今我方一百三十余岁。”

筑基修士,法力浩渺,气态化液,如奔涌之泉流于经脉。寿数骤增,可至四甲子之久……

一百三十余岁,对秦翎来说,不过至中年之期,着实不应苍老至此。

“当年我亦如小友一般,做出此般抉择。彼时年岁方逾三十,便铸就『庚长锋』,一时名风头无两,认为自己一定是响当当的、能成就金丹的人物。”

“但忆往昔年少,血气方刚,好勇斗狠。常燃精血奋战,虽逞一时之勇,却致寿命大损。”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自觉编写《铄金荡魔剑籍》以成金丹,希望渺茫,遥不可及。”

“乃转修《云卷云舒问霞蔚》,奈何命途多舛,终败。心冷,至此绝金丹之念。”

庄凌瑜心下暗叹,秦翎天资卓绝,年仅三十便已入筑基,实乃令人称奇。

以此非凡天资,本应安然静候,全力冲击金丹果位,却偏偏在时候起了这般多的争斗,真是着实令人费解啊!

至于什么命途多舛?

修士中向来素有“丹成无悔”这一说法。

于丹成之境,转修之路难觅其踪;而在丹成之下,诸多境界皆存转修的契机。

《云卷云舒问霞蔚》虽乃真人之法。但以秦翎的资质,也断不至于转修失败。

如此之人,遇真人之法,理应顺遂通达,怎会有转修失败的说法?

到底是否外因作祟?可真是让人有点难判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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