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民所正在城中心镇魔司所在大楼的一楼南侧。其上有用晶核发出亮光的“游民所”三个大字,却稍显暗淡,不如在大楼最上方的“镇魔司”三个大字明亮。
孙致远毫不在意地将苍笙丢进游民所里便又回去巡逻去了。
简短的登记后,苍笙被一名穿着与胡蝶他们一样黑色制服,肩上有着一颗星的镇魔使带进一个房间。
房间号是3306,作为被登记在册的游民,今后苍笙就固定要在这个房间内过夜,而且若是没出城,也不来撤销自己的游民身份,八点之前就必须来游民所签到,否则在城中被镇魔司搜查到,不仅要受到十次杖刑,还要被囚禁一年,大牢里的日子可就比这游民所艰难多了。
3306房间并不大,却收领了三十几人在其中,显得极为拥挤。然而听说大牢中的人口密度比这还要高出一倍有余!
房间中极为昏暗,只有顶上一颗晶核供能的小黄灯,时而还要闪灭一下。
进入房门左侧是一排石制大通铺,此时正有大约十几人躺在其上,剩下的一半人就只能在右侧席地而卧。
房间中一股浓烈的恶臭充斥着,不知是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从通铺上他们盖着的被褥中传来的。
苍笙来时时间还算早,此时并没有人入睡,他一进去,所有目光都朝他看来,或凶恶、或平淡、或迷茫、或嘲弄。
“小子几岁了?”
坐在大通铺正中间的,是一名足有一米八的肥胖光头中年,穿的白色背心已经发黄,露出身上黑色的纹身,肥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横贯左右,看着狰狞恐怖。正是他发出来的询问。
“十五。”
对方语气并不善,但新到一处环境,苍笙也并不想惹是生非,于是简单回答,自己找了处墙角靠着坐下。
身边流浪汉们有些不悦,但见苍笙又高又壮的,也只能识趣让开来。
刀疤男叫做肥秃,江湖上混的,真名反而连自己都忘记了。他虽是游民,却靠着好勇斗狠成了这西岐城中最大帮派虎牢帮的一个小头目。
虽然大小也是个头目,但他的势力手下基本都是在这游民所里发展的,所以即使有去处,也不去销那游民名目,能在这游民所里当皇帝,谁要去外面做小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是这世间的江湖基本就是些无法修炼的不入流混混,随便一个能修炼的启灵者就能当个小帮帮主,这虎牢帮帮主更是江湖中极少有的御灵者。
人族两个官方组织,学院、军方包括隶属于军方的各地城防军、镇魔司,都是针对异族为主要目的。
这种地痞流氓间的小打小闹、抱团取暖,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基本不会有人搭理他们。
“小伙子挺壮实,要不要跟着我混混?”肥秃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在房内灯光的照映下显出精芒,皮笑肉不笑地对苍笙发出邀请。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这小子看着人高马大的又没去处,吸收进帮打起架来定是个狠角色。
“不混……谢谢。”
苍笙直接拒绝,想起大师兄的教导,又礼貌地加了句谢谢。
“谢谢?这小子说谢谢?哈哈哈哈哈,他妈的笑死我了,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娃娃!”
一道刺耳的笑声从肥秃身旁传来,正是他的得力手下细猴,他的发言引起全屋人哄堂大笑。
“出来混还讲个几把的礼貌?哈哈哈哈哈!”
“念书念傻了吧?!傻逼玩意!”
“哈哈哈哈哈……”
……
肥秃也是戏谑地看着苍笙,被拒绝的感觉很不爽,他不介意众人给这个新来的娃娃上上课。
面对这满屋粗俗的嘲笑,刚出心庐的苍笙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一张白纸真正进入了这世间染缸,黑白好坏、雅俗贵贱,心庐外的复杂世界终于在这一夜开始向苍笙展露出自己的真容。
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先生的教导在他心中谨记“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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