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鞭痕累累,嘴里仍是嚣张。
“老子说你大爷,我就是个普通赌徒,你们抓错人了。”
审讯人见到来人,放下鞭子打招呼,“郎大人,侯爷。”
“普通赌徒可享受不到本佥事亲自审问。”郎司盯着那人,直言道:“你是攻兵营的总旗谭虎,对吧。”
谭虎脸色慌了,抬眼看向郎司,“你、你怎么知道?”
郎司哼声,“要找你,自然知道你是谁,最好问什么答什么,以免受不必要的痛苦。”
“哼,你们知道又如何。”谭虎说:“我只是好赌,又没有作奸犯科,更没有杀人害命,你们就敢随便对我用刑,闹到郭将军那里也不好说吧。”
“郭将军?”郎司在案上挑了把小刀在手里转着,笑了笑,“进了这诏狱,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
他用刀身在谭虎的脸上别了别,“你说呢?”
谭虎的心理防线略微松动,没说话,萧彦开始问:“既然是总旗,为何能去赌坊?”
谭虎轻喘气,顿了顿,说:“买闲。”
在军营有个暗不成文的规矩,凡事皆可买,贩夫走卒想做官,军营士兵想鬼混,只要交钱都可以买。
谭虎家是京城里的茶叶大商户,家境富庶,他爹花不少钱替他买了个官职进入军营。
只是他好赌成性,也受不了军营苦楚,常常偷跑出去赌,军营上下的军老爷顺理成章的将他当成了钱袋子,
一来二去,谭虎买闲去赌坊就成为习惯,买一次最少都要花二十两,长年累月算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数。
所以,郎司听到那两个字,眉毛不经意挑了一下。
“原来还是个土豪啊,照你去赌坊的次数,那岂不是光一年买闲的银子就要好几百两?”
他摇头“啧”了两声,“你家老爷子赚的钱,全都拿去孝敬那帮军老爷了吧。”
算起这个数字,郎司不禁暗自神伤,谭虎一个月买闲的银子,都能顶他一年的俸禄。
这人居然只出去瞎鬼混一次便没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些只是小钱。”谭虎说:“还不算平时过节的打点。”
萧彦问:“打点的人都有谁?”
谭虎啐掉一口嘴角的血沫说:“这个就太多了,我数不过来,都记在账本上,反正那帮人都是吸人血的水蛭,我是被吃定了。”
陆子卿在府上躺了数日,黄昏时才出了门,文仲拦下他。
“陆公子的身子刚见点儿好,还是别出门了,回去歇着吧。”
陆子卿说:“都歇了七八日,闷得慌,想出去转转。”
“那……”文仲想起萧彦的交代,说:“那让小六跟你一起去吧。”
陆子卿笑说:“不用,我就是去转转,很快就回来。”
文仲也不好一直劝,给陆子卿备了小马车,让小六偷偷跟着。
汐灵河临近北大街,两岸的酒楼渐渐亮了灯,河面上停有画舫游船,沿街都是路人。
陆子卿在河道街边下马车,衣摆随着河风飘动,他站在河边看了片刻,画舫游船上还有客人上下,不禁长舒一口气。
哪怕河风带着热,站在此处也比躺在屋里松快。
河道石阶上面是街市,陆子卿还没迈到台阶,后背忽感沉重,身子往前踉跄一步。
他骤然回首,见一个年轻公子醉醺醺的盯着他,旁边还有个男子搀扶。
是郭元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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