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程卿吧”,一位年过半百,两鬓依然乌黑的老者说完这句话,抽了一口烟,儿媳妇肚子的孩子就算有了名字了。等到孩子呱呱坠地,发现是个小女孩,躺在床上的年轻妇人随口说道:“就叫欢欢吧,欢欢乐乐的”。
程欢,就是我。
提前给我名字的老者是我的爷爷,年轻的时候书读的好,写的一手好字,任职于供销社,后来供销社解体,归了个人,因为爷爷脾气不好,说话着实臭,生意不好,就不干了。奶奶是跟爷爷自由恋爱,我的大姑就是未婚先孕的产物。
我有三个姑姑,大姑自私虚荣,二姑嘴甜抠门,小姑面憨心实。我的父亲排行在二姑下面,是爷爷奶奶的长子,是程家的大少爷,我爷爷经常说的话就是:
“你爸从小就懂事,我没动过他一个手指头”。
父亲下面是我的老佰(东北习俗,比爸爸年岁大的同辈男人叫大爷,比爸爸年纪小的同辈男人叫佰佰),嘴滑心奸,小姑是老幺。
我的童年跟众多90后初代人一样,循着80后的轨迹,东北的农村孩子有的,我都有,包括弟弟。
我14个月的时候,还没断奶,妈妈怀了弟弟,不得不强行断奶,把我送到我的姥姥家,从这里,开始了我的童年......
“姥姥,我要尿尿!”
炎热的夏季,扎着两个小犄角的小女孩站在院子里,转头寻找不知道又去了哪里的姥姥。
一个同村的妇女来姥姥家院子里的洋井压水,在井台上忙碌着。姥姥从园子里出来,对小女孩随意的回答:
“那你就自己去厕所呗”。
小女孩就是我,记不清这是在姥姥家生活多久了,也没人记得。
妈妈的娘家离婆家不算远,骑着自行车用不上一个小时就到了。姥爷是村里的大队会计,平时不是在村部忙,就是在酒桌上忙,上级领导偶尔也会来姥爷家吃饭喝酒聊天谈事情,姥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没念过两年书,勉强认得几个字,在家里都是姥爷说的算。
姥姥生了四个孩子,我妈妈是老大,老姨是老二,然后是大舅和老舅。我记不清刚去姥姥家的时候,大舅是否已经结婚,只是当我有记忆的时候,是没见过大舅和老舅的,大舅应该是去外地打工,老舅应该是每天上学,就算放假了也是不着家的,而我作为一个刚刚被强制断奶的婴孩,应该是每日啼哭想妈妈的,然后在姥姥的哄睡后规律作息,恰好与每天早起晚归上学的老舅错过见面。我猜测,那段时间老姨应该也是回去过的,包括我的妈妈应该也是去看过我的,只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童年的记忆里除了姥姥,还是姥姥。
姥姥家的院子是后来姥爷翻盖的。
进院的院门口,紧挨着墙,种了一棵山楂树,往里直走,右边是三间厢房,厢房的后面是一个宽敞的空地,平时放些柴火之类的杂物。空地的旁边是驴槽,姥家的驴平时都是姥爷在侍弄,小时候姥爷经常抱着我看驴叫,因为这头驴在姥家的时间很久,岁数也大了,走路慢悠悠的,我后来叫它“小姐”。
厢房走到头左转,就是大五间房,房子正对着是园子,园子很宽敞,种了很多菜,平时也是我们兄弟姐妹玩处,这里留下了很多难忘的记忆,以至于几十年后,姥姥家房子院子再次翻盖,我梦里出现的永远都是小时候的场景。
进院直走,对着的是粪坑,平时倒一些脏水菜叶子,发酵了变成肥料,再运到自家地里充作农家肥。
再往里就是厕所。
着重介绍一下姥姥家的厕所,是一分为二,屎尿分离的。厕所进去右边是一个小石头做的池子,小便的时候可以直接在这里解决,目的只有一个——农家肥,所以里边是有尿液的。旁边是蹲厕,上大号用的。
小小的我完全是可以去那个小池子解决的,平时也是姥姥带我来的,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试试不一样的,我选择了蹲厕,并且毫无悬念,我掉进了茅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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