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春妮得知钟进贤还是决定带孝恒去省城后便责怪起丈夫。“老爷,您说过要给孝川机会学做生意的,怎么这次又食言呢?”燕春妮含泪说道:“我知道我的孝川是庶子,是不能继承家业的。我也不指望老爷能让他接管生意,但望子成龙,我这个做娘的总希望自己的儿子成才。老爷您这个当爹的偏着心,我这个当娘的可不能完全不顾。”说着就哽咽起来。
钟进贤听着她的唠叨有些不耐烦,但是也不好发作,毕竟他答应过要给孝川机会的。“哎呀,你不要这么说嘛。去省城开铺子不是小事情,孝川年纪还小尚不能担此大任,等他再历练历练,我自然会安排。”
“真的?老爷会让孝川历练?”燕春妮破涕为笑,“老爷可要记在心上哦。”
“我当然记在心上,孝川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给他机会呢?”钟进贤穿好了衣服拿起礼帽说道:“我要进城去了,如果晚了今晚就会住在省城明早回来。”
孝恒实在不怎么愿意进城,对于省城的热闹繁华他感觉有些心烦气躁,但是答应了母亲就一定要去。他穿好了衣裳后便出门和父亲约在了门口上马车。
“大少爷。”芸香捧着一个小包裹走了过来,“大少爷就要去省城了,老爷说如果晚了就要明早回来。太太让我送些精细点心来,大少爷饿的时候能垫饥。”
“嗯。”孝恒接过包裹看了看芸香想问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回去告诉太太,就说让她放心。”
“是,大少爷。”芸香微笑着应道。
孝恒和父亲上马车往省城去了,芸香回去复命把孝恒的话传达了一遍,大太太眯着眼睛微微点头,“这个孩子最让我放心了。对了,小鱼呢?一清早就没见到她。”
“昨晚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罚她洗衣服呢。”芸香给大太太斟上茶说道:“太太别怪芸香自作主张才是。”
“这些丫头是要好好管教,你做的没错。”金如珍喝了口茶说道:“不过我们家向来宽仁,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就算惩罚也不要太过严苛了。”
“是的,大太太。我有分寸。”芸香应道。
一整夜雨都没有停过,整个世界都好像湿漉漉的。小鱼拿着小板凳坐在廊下洗衣服,两大盆衣服等着她去清洗。这里离大门口不远,她能看到孝恒打着伞往门口走,只是他没有看到自己而已。昨晚孝恒走了之后芸香就说她偷懒罚她一清早就要洗完这些衣服,本来给孝恒送东西去的差事是小鱼去的,还想跟大少爷多说几句但却换成了芸香。
“怎么还有那么多衣服没有洗好?”芸香背着手站在小鱼身后。
“芸香姐,我一清早就已经起来洗衣服了。”小鱼仰视着芸香。
芸香“哼”了一声道:“这我管不着,总之你要把这些衣服洗完后才能吃饭。”她背过身去讥讽地说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总是给大少爷抛媚眼,还想当个姨娘不成?”说着就走远了。
小鱼听了心中难过,她看着水盆中自己的面容不由地唏嘘,对大少爷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让她时而高兴时而难受,而芸香的话正中她的伤处。
马车驶在石子路上,钟进贤挑开帘子朝外看了看,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不停地下。他放下帘子转过身担心地说道:“不知道孝和现在怎么样了。这天气......他一定又会犯闷难受。”
“爹,别担心。孝和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况且身边还有意沛和孝谦照顾着,不会有事儿的。”
钟进贤有些后悔答应孝和外出的事情,不过事已至此只有等待儿子的平安归来。“孝恒啊。这次进城我约了几个叔伯谈商铺的事情,你要好好学,将来这省城的铺子就要靠你了。”
“爹,我......”孝恒想跟父亲说自己比较喜欢在乡下打理田租的事情,但又想到已经答应了母亲,于是就没有说下去。
钟进贤看看孝恒,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省城的生活,但这是我们家族的生意。一直以来我们钟家只在桃源镇靠出租田地收租收粮,这虽然平静安定但我们要居安思危。如今很多年轻人都到省城打工,愿意租田耕作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要想想自己的出路。”
孝恒听了微微点头,父亲所说的不无道理。“爹,我知道了。我会用心。”
“嗯。”钟进贤满意地点头,“你是聪明的孩子,能明白爹的一片苦心。你也是钟家的长子嫡孙,要担负起这个拓业的责任。”
“爹,其实孝谦和孝川他们......”
钟进贤摆摆手说道:“你们几个孩子只有你和孝和能帮我,可惜孝和的身子不争气,我只求他能平安一生就已经足够了。孝川年纪还小,不过看他的样子......还需要好好磨练。至于孝谦......”钟进贤一提到这个儿子就直摇头,“唉~~算了算了。他不要给我闯祸我就谢天谢地了。”
天灰蒙蒙的,岑家宗祠门口站满了人。在西霞镇这个地方岑家也算是大家族,这次和桃源镇的钟家联姻虽然有些迫于无奈但也是两大家族的结合。岑意沛回家省亲钟孝和陪同而来,岑家的族老们也不敢懈怠亲自过来参与祭奠岑泽方的仪式。
意沛打着伞站在孝和身边,见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便上去扶住了他。可是孝和却拒绝了,他摇摇头示意意沛不要扶他。作为岑家的女婿,孝和不想让岑家的亲戚看到自己的病态,无论如何也要撑下来,给已经去世的老岳父挣个面子。
岑家也是书香门第,对于祭奠先父的礼仪有些苛刻。意沛已经跟哥哥意沁说了孝和身体不好,不能接受那么繁重的繁文缛节,岑意沁已经将礼节减少到最少,但是真正进行的时候还是有些累人。叩拜、上香是必不可少的,仪式结束之后那些族老们还要请孝和吃饭。岑意沁想给妹夫解围,但是孝和却应了下来。族老们忙去准备酒宴去了。
“二哥,你......”孝谦有些担心孝和,他伸手一摸孝和的手觉得发烫,“二哥,你有烧,不能去赴宴了。”
“嘘~~”孝和摆摆手道:“快去绞块冷巾来,快!”他一边吩咐一边看着不远处和岑意沁有些争吵的意沛。
孝谦绞来了一块冷巾,孝和忙接过来不断地搓着手还背过身去悄悄儿地敷在额头上。孝谦见状便知道他的用意,“二哥,你这样不行啊!我去跟岑家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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