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淮月的手刚触及条案,老夫人便迈着凌乱的步伐走了进来,“月儿,你怎还下榻走动了?”

“母亲,我准备给您斟茶呢。”向淮月睁眼说瞎话,等她再次看向条案时,契约早已不见。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贺朝野,而后搀扶着老夫人落座。

“你这孩子真乖巧懂事,跌进湖里还不忘了给母亲斟茶。”老夫人欣慰道,“但眼下你的身子最为要紧,快回榻上歇着。”

“好。”向淮月躺回榻上,眉眼弯弯,“母亲,月儿有一事想与您商讨。”

老夫人身着一袭紫绀色锦丝百花裙,衬得皮肤粉光若腻,鬓间簪着白玉簪,风韵犹存。

她眼神柔和地瞧着向淮月,道:“何事?”

向淮月长话短说:“今日有人将我推入湖中,我欲假死将她引出,希望母亲能配合我。”

“竟然有人要害你?我倒是想知道是何人敢伤我儿媳?若查出来,我绝不轻饶。”老夫人眉眼透着一丝狠厉,瞥向贺朝野,“此事交由你去办。”

贺朝野敛眸冷笑:“还以为母亲会一直当我不存在呢。”

老夫人没好气地剜他一眼,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起月儿的醋来了?你速去办,我可不想月儿处于危险当中。”

贺朝野神色仍是淡得很,轻嗤一笑:“短短半日,你们倒处成了亲生母女。”

老夫人眉心拧紧,冷斥道:“你再说一句,我便揍你一顿。”

贺朝野轻扯唇角,甩袖而去。

老夫人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笑靥如花,苍白地解释了一句,“月儿,母亲平时不凶的。”

向淮月背地里感叹她变脸真快,明面上笑着说:“我信母亲。”

老夫人在挽月苑待到暮色西沉才姗姗离去。

向淮月此前的任务是躺在榻上装死。

其余奴仆在遣散了,没有在院里候着。

唯有梅影独自守在暗处。

夜色清冷,雾气萦绕,雪花还洋洋洒洒地落下。

庭院外的小径便洒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不大一会儿,一抹身影闪进院中,且在雪上落下清晰的脚印。

女子身着黑衣,面戴黑色纱巾,动作敏捷地闪进屋中。

屋中没有点燃烛火,四下漆黑无光。

女子拿出火折子照亮屋中,脚步轻缓地来到榻侧,而后将火折子吹灭。

她摸出一把利刃,朝着向淮月直直刺去。

向淮月蓦然掀眸,朝着女人洒了无色无味的药粉。

女子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捂着眼睛尖叫出声:“啊!!你给我洒了什么?”

向淮月麻利地从榻上下来,退到一旁,让梅影进来把屋中的烛火悉数点燃。

在屏风后守候多时的贺朝野阔步走了出来。

他将女子面纱扯下。

一张芙蓉秀脸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眼前。

女子容貌动人,偏生双目充斥着幽怨,瞧着令人心生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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