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骑着车,准备回家,路过大润发,看到张腾还在靠着墙根抽烟。
程野走过去:“你这烟瘾够大的,不做生意了。”
张腾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摊位:“没有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上学了?”
程野无奈地摆摆手:“这下好了,彻底被开除了。”
“你也被开除了?”张腾怔了怔,笑道:“那也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阶级同志了。”
正说着话,有几个客人来到摊前,要买凉皮。
张腾赶紧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戴上手套做起了凉皮,说道:“我这儿就这样,要么不来客人,一来就来一堆,有时候闲的要死,有时候又忙不过来……不好意思,黄瓜没切,你们稍微等一下。”
说着,张腾切起了黄瓜,一个客人嫌慢,直接走了。
程野想了想,走到摊前,也戴上手套,接过张腾手里的刨子,开始刨起了黄瓜丝。
张腾愣了一下,程野道:“工人阶级互相帮助,反正我现在也没学上了,有时间的话就来这儿帮你干活。”
帮着张腾干了两個小时,摊位又空了起来。程野骑车回家,回到家后,程野将事情原委告诉父母。
程玉志和陈翠芳沉默了许久,夫妻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劝也劝不通,自从去年开始,这小子变得有主意了多,说他也不会听。
“……你现在毕竟连毕业证都没拿到,你说的那个保送,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消息啊,会不会……”
陈翠芳想说,会不会保送的事儿根本不靠谱?
“应该就这几天的事儿,你们不要急。”程野说道,“我回头去问问组委会。”
程玉志不说话,感觉自己又开始焦虑了起来。
离开家里后,程野没去微机室写小说,而是跑到了网吧,开始打起了CS。
……
很快就到了三月一号。
《收获》与《人民文学》同一天发刊。
作为比较高端的文学杂志,这两本刊物的销量与《故事会》这一类的杂志是无法相提并论的,然而同样,它们在文坛的地位也不是《故事会》这一类杂志可以比拟的。
钱译彬早早地就来到了报刊亭,问报刊亭的老板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学》和《收获》到了没有。
“没有这么快,新杂志要等到中午。”
钱译彬只好先回电视台等着。
之前关于国图的那部纪录片一天前已经播出了,收视率不佳,只有一个点左右。
这个收视率如果放在二十年后,甚至十年后,都是很高的数据水平了,然而放在2000年,电影市场青黄不接,互联网也没发展起来,看电视依然是绝大多数人唯一的消遣活动,这个数字就显得有些难看了。
然而也没关系,本身对它的收视率就没多高的期待,无非是完成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罢了。
纪录片里,程野的镜头只有不到一分钟。
其实在他的初始剪辑版本里头,程野的戏份是很重的,有他发表的一些观点,有他创作小说的过程,还有他前往上海参加比赛的经历。
但是剪完以后上交台内审核,没有通过。
制片中心的主任找到他,告诉他:“不能这么剪,倒显得这个孩子像是主角,把片子里出镜的一些领导、教授显得像个陪衬。”
“这片子本身就是给领导看的,这样像什么话。”
钱译彬没反对,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制片中心的主任又道:“至于这个孩子,有点意思。这样吧,你单独把这个孩子的视频素材单独再剪成一版出来。我看看。”
“上海台捧出了一个韩寒,我们京城也得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年轻人的文化偶像,上海有的,我们也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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