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闫六的事,罗子夕消停了,她离开医院之后就再没去过,王旭也乐得清净,他心里只有张欣欣,只装得下张欣欣。住了两天,医院检查完没什么事他就迫不及待地出院了。

闫六的事发生后,郭琼和王兴民商量着把张欣欣接来家里住。闫六团伙一直没抓到,郭琼不放心她独自一个人住,她担心张欣欣再遇到什么事又得把王旭搭进去,让张欣欣住家里,可以让王旭定心,不用整天往外跑。两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两个孩子还是得盯紧。

王兴民心里也打着小算盘:审张光荣一直没有进展,他就是油盐不进的,整天在他们眼前演失意演犯病,不配合,把张欣欣提交的证据都甩在他面前,他依旧死鸭子嘴硬,什么也不吐,这让调查难上加难。本打算带张欣欣去戒毒所劝劝张光荣配合调查的,没想到出了闫六这事,他能做的只有等,等张欣欣恢复,等张欣欣开口,如果张欣欣再有什么事,又得耽误了调查的进展,郭琼提出让张欣欣住家里也好,想必也没有什么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欺负张欣欣的。

王旭回家的时候她刚好搬过来,说搬,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背上背一书包书、手里提个手提袋,里面装着生活用品和几件衣服。王旭很自然地去接张欣欣背上的书包,张欣欣往后让,她知道他想帮她背书包,可是他刚出院,怎么能让他累着。

“没事,我自己可以背的。”

“我,能让你干这些重活吗?”

张欣欣下意识地看了看郭琼手上拎着的行李袋和饭盒,示意王旭去帮郭琼拎行李。王旭屁颠屁颠去接郭琼手上的东西。

“妈,我帮你拎。”

郭琼看他一眼,又看看张欣欣:“你去帮欣欣吧,她的书包挺重的。”

王旭过来贴着张欣欣说:“听到没,老大发话了,我来背吧!”

张欣欣把书包取下来给王旭,自己去接郭琼手里的东西,郭琼看看她,心想:这孩子倒也挺懂事的,懂得看眉高眼低,心里很是欢喜!

郭琼把书房改造了给张欣欣住,把原本的茶台和老爷椅搬到阳台,放了一张床,换上粉色花边的床品。原本的书柜和桌子没有动,只是换了一盏粉红色的台灯,这样可以方便张欣欣在书桌前写作业,王旭和她说过,张欣欣是一个特别努力学习的人,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考出去。所有关于张欣欣的一切都是王旭和她说的,王旭的眼里她是一个坚强、上进、努力又美好的女孩。台灯和床品都是郭琼去选的,她没有女儿,一直憧憬着要女儿的愿望被“计划生育”扼杀在了摇篮里,没想到十七年后她满足了自己的女儿梦。

书房是迎着东边的,早晨起来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初升的太阳,张欣欣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让整个房间沐浴着阳光。

洗漱完了张欣欣帮着郭琼做早餐。

“欣欣,怎么起那么早呢?你再回去睡会儿。”

“阿姨,今天我想去学校上学。”

“再休息几天再去吧。”

“没事,这不是没什么伤吗?再不去学习该跟不上了。”

郭琼担心张欣欣,给她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女孩子遇到这些事终归是会留下心理阴影的,事儿闹那么大,镇子上、学校里的闲言闲语肯定是会有的。可是郭琼太小看张欣欣的坚强了,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真正内心的伤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事如果是一年前发生,可能会给她带来伤害,但是这一年来她的经历让她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再大的伤害对她来说都是小小的波澜,都只会让她变得更加坚强。

王旭听张欣欣说要去上学,从床上爬起来,陪她一起去。他太了解学校里那群人了,今天和这个搬搬是非,明天和那个讲讲八卦,用别人的伤痛来让自己开心,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他们要么抱着手要么赶紧走,没有人会愿意伸出手来帮助人。所以他不愿意和学校的同学多来少去有所交往,除了他看得起的那些可以称为“兄弟”的人。他怕那些人的非议灼伤她,有他在,至少那些人还能畏惧他几分。

张欣欣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了,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能再在她的心上扎刀了,王旭以为自己能护张欣欣周全,谁想到竟是张欣欣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两人站在学校门口望着那通红的毛体“山川市第一中学”,久久不能迈步。

“无论里面有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我都会陪着你的!”

“先说好,无论他们说什么你不许起争执,更不可以动手。”

“他们说你我还不能教育他们了?”

“随他们说去吧,习惯了。”

王旭心疼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看看他,勉强地撅起嘴角:“真的!”

他轻轻拍拍她的头。

“走吧!”她双手紧紧揪着书包带,往前跑去。

还没上课,教室里闹哄哄地,张欣欣转进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她朝自己的座位走过去,坐下。

李善用笔戳她的背:“你怎么就来上课了。”

“没事了就来上课呗。”

“王旭也来了?”赵灿八卦地问。

张欣欣点点头,拿出早自习要用的书。陆天宇把前几天的笔记轻轻推过来。

张欣欣看看收下了,说:“谢谢!”

陆天宇用手划了一下线说:“不用谢,但是不准超线!”

张欣欣现在没什么朋友,除了李善、陆天宇和王旭的兄弟们,没人愿意理她这个是非精惹祸精。她也不是没有过朋友,初中也有过两个要好的朋友,小学数学老师的女儿静静和初中数学老师的女儿阳子,三人家在一条街上,上学放学总会遇见,又都是从一个班升上来,就每天相约一起上走,上学放学嘻嘻哈哈,聊聊明星聊聊影视剧也就到家了,张欣欣只聊明星不聊周围人,她知道明星八卦也就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可是聊周围人确是搬弄是非容易引火烧身。三人一起走过了初中三年,原以为上了高中也可以一起走,可她明显感觉到阳子借口有事的时间增多了,每天放学都只有她和静静,阳子会等她们走了以后才和其他同学一起走,或者她还没有出来就先走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有这么多的不确定性,亲生的妈妈都能丢下自己,还有什么关系是可以长久的呢?阳子慢慢就和她疏离了,连带着静静也慢慢和她疏离,她倒是挺看得开。直到后来很久她才从别的同学口中听说阳子之所以疏离她,是因为初中数学老师听说了她的各种流言后禁止阳子和她一起玩。

原话是这么说的:“张欣欣不是什么好学生,你以后少跟她在一起玩!她会害了你的。”

阳子没有为她辩解,很干脆地回答:“好!”

张欣欣听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难过,反而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人和人的关系真的不过如此而已!

她很感激生命里出现的那些对她不离不弃的朋友。他们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人性的美好,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尤其是王旭和他的爸妈,他们让她深切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回报他们的好,护他们周全。

周末张欣欣陪王旭去拆线,拆完线,拿完药,两人打打闹闹地从就诊大厅出来,迎面遇上了急救车和警车。几个医生正从急救车上把病人推下来,张欣欣和王旭转头看见了担架床上的病人。病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躺在担架上,穿着戒毒所的蓝马甲,侧着头,手脚都被绑着,胳膊上密密麻麻是针眼。路过张欣欣身边,男人瞪大双眼盯着她,突然一阵抽搐,口腔和鼻腔喷出了很多白色的泡沫,溅到了她的左手背上,她吓得往后跳,王旭把她拉到身后。医生们加快了步伐把男人推进急诊室。

沈鑫走过来递给张欣欣一张纸:“擦擦手吧!”

张欣欣右手接过纸,使劲使劲擦着左手手背。

“沈叔,这是怎么回事?”王旭很好奇地问沈鑫。

沈鑫摆摆手,没有回答他,他知道这是一个涉毒的案子,当他看到沈鑫那一刻就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

“我看他吐白沫了,很严重吧?”

沈鑫摇摇头,叹口气说:“见惯了。”

“沈叔,这人是吸毒的吧?”

“嗯,抓捕的时候毒瘾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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