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幸好是夏天没什么活儿,要不准得被批评。

老爹陈西塘抽着旱烟袋,没好眼色的瞪着他。

“上城里找燕子去了?我告没告诉过你,再想着找她,我就把你的狗腿打断!”

说着,操起了早就藏在身后的鸡毛掸子。

老陈头不讲理是出了名儿的,陈江河把箱子往炕上一扔,转身儿就往外跑。

气的陈西塘扒着窗户口骂:“你个孽子,有种你就别回来,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堂哥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出卖自己血脉兄弟。

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从家出来,他直奔大爷家。

小时候妈妈没得早,他就混在大爷家。

堂哥比他大三岁,人憎狗嫌的年纪,没少欺负他。

后来长大了,大爷大娘对他越来越喜欢,倒是不得意自己的儿子了。

要不是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大爷陈西远,早就把他过继了。

进了屋,也不打招呼,直奔外屋地的橱柜。

翻了半天,只找见一块玉米饼子,还有两棵葱。

填进嘴里,喝口凉水,然后才迈步进正屋。

一看炕上坐着大娘,嫂子躺在枕头上睡觉呢,吓得他赶紧退出来。

“谁,小二啊?快进屋,没事儿的!”

“大娘,陈大傻呢,我找他。”他习惯了,即便俩人当着爹妈,也从不称呼本名。

如果用正式称呼,那就准没好事儿,要么是缺钱了,要么是得罪了谁找人帮忙打架。

“老大去东头大河帮你放鸭子去了,怕没人看着,再让野猫给偷了,还得罚你款。”

“哦,那我去东头找他。嫂子咋了,屋里咋还一股药味,是生病了么?”

大娘喜笑颜开,挤眉弄眼的指着大嫂的肚子,小声的说:“你要当二叔喽,昨下午摸的脉,两个月了。”

他回了一个笑脸,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子。

这该死的陈大傻,上学比自己早、结婚比自己早、当队长比自己早,连生孩子都压自己一头。

没天理了,看来这辈子要是种地,肯定要被他压的死死的。

穿过整个村子,沿着小溪,一直走到大河。

离着老远,就能看见绿草地里那一片雪白,那是他的一百只大鹅勇士。

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堂哥在哪里。

“不好啦,山猫子偷大鹅啦,快撵啊,山猫子偷大鹅啦!”

他这么一叫唤,大鹅和鸭子都看见了主人,纷纷拍着翅膀“嘎嘎嘎嘎”的叫成一片。

陈江海光不出溜的从河里站起来,手中还抓着一条刚摸的小鱼,慌慌张张的跑到岸上,四处寻找山猫子在哪。

“陈狗,还敢骗我,看我今天不打开花你的屁股!”

俩人打闹一阵,陈江河也脱光了下到河里,洗了个痛快。

夕阳西下,俩人看鸭子和鹅也想回家了,穿好衣服撅了树枝开始吆喝,“回家喽,勇士们!”

“今儿去城里,见着燕子了么,她怎么说?”

“大傻,你想不想赚三十块钱?”

俩人虽然不在一个频道,但你说你的,我答我的。

“见着了,卖冰棍儿呢,混得不错!”

“你找着活儿了,什么活儿,能干几天,要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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