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就罢了,为何来而不入,易匪作为当事人,知晓他们来了却选择视而不见,只有她蒙在鼓里。再说覃岳被发现时,那句抱怨及心理已经说明问题了。 这几日几位一直忙着处理案情后续,因此圣上特意发话,他们可免礼朝,相约不意外,来的时刻凑巧,就由不得她多想了——此行不简单。 安之陵就座后,看向转而沉默的二人,问道:“阿蒙,你说了吗?” “刚说。” 果然不是他一人的一场临时起意,而是一伙人早有打算。 易匪看出她欲反悔,转而面向她,“此次贪墨也是由人口案牵扯出来的,波及广泛。圣上震怒,意在敲山震虎,同意将所有涉及官员往来明细账款公开、透明。你倒是不必用身为小小察使无权知情的借口推脱。” 吴渊表示服气,她正想表达自己“技法”不行,难当大任,而他所言将她想法表露无疑。 “若我方才没有同意,三哥准备怎么办?强求?” 吴渊用最后两个字表明自己的不满。连因为易匪再次不搭理而准备要“算账”的覃岳都发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同寻常,也忙与另外三人一同噤声。 “前两日,阿岳他们在知音阁看到了你的答稿。” 所以在座都对“字符”意义略知一二,并与他同样打算通过自己了解其运用。 易匪解释了一句后,不太明白她到底在挣扎什么,继而耐心道:“强求倒是不至于,只是阿渊你既然做到了察使的位置,目前圣上对于你耳朵所引起的障碍也没有下达任何要罢你官的旨意,这件事我相信你分得清轻重,你方才爽快应许,证明我没错,不是吗?” 吴渊:“……” 她答应是想着对方出头,毕竟以“字符”代替文字数量换算是他主动提出的,现在这些人都清楚是她帮忙,她可不信所有人“秘而不宣”,此刻出尔反尔又怎样? “可是这和我有毛关系?”吴渊羞恼下,连久远的网络语言也说出口了,不过并不妨碍几人理解她的意思。 “不管我是否参与,这结果总会出来的,不过是早晚问题罢了,相信圣上不会计较这点时间的。”更何况圣上又不清楚她有这个“技能”。 吴渊不明白对方为何锲而不舍,非要她插手此事,她可不想再出风头。 “这件事你推不了了!当时桑兰姐弟也在场,更重要的是——怡弟已经向圣上言明……” 所以几者共同作用下,数字得以传到圣上耳中,并要求吴渊在招待桑兰姐弟国宴上与桑兰代表比试一番。 而贪墨是比试前的一个试验。 吴渊:怎么还有一个比试的坑等着自己? 而他们一起相约前来,一是向她表达对三皇子“口上没把门”后果产生的歉意,毕竟这“技法”一旦现世,很可能成为日后知音会参选人员获胜利器;二是完全怕她与为她“打预防针”易匪之间产生误会,发生强迫行为,后者某方面“不近人情”确实有此可能。 易匪撂下不容置疑的一句,给“怕事”的吴渊泼了冷水后,反而开口详细说明了情况。 覃岳:! [这是我认识的阿蒙吗?那个不近人情……不对,惜字如金的兄弟吗……自从相逢以来这可是他都未曾领受的待遇……] 吴渊不明白他为何就是不放弃让她插一手的念头,她可不敢违抗圣命,无奈道:“从哪开始?” 随着她这一声妥协,她明显发觉几人内心舒了口气,连室内氛围都轻松几分。 “先说明你在知音会上的“字符”吧。” 吴渊向点头表示没问题,向易匪案前走去。 “借用一下纸笔。”吴渊在案台对面之人颔首后,以镇纸压住铺展开案上的宣纸,不客气取出笔架上一支小号羊毫。 而易匪迎着室内其他人意外的表情,自然起身走到吴渊身侧,往砚台中倒了清水,玉白手指又拿过墨锭——研墨。 原本从见识易匪对吴渊态度差别中缓神的覃岳,再次惊掉下巴! 不说除了他以外,另几人的想法。 在吴渊将要点墨而书之时,视线落在缓缓打着圈儿的手指上。 它在从窗而透日光照射下与指间墨锭的黯泽对比更显白皙,一圈一圈地转着,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可以了,阿渊!” “哦……” 吴渊实际并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那耳熟的声音入耳,她已下意识回应后,才羞窘发觉自己入神了许久,连对方何时研好墨都不知道。 顾不上身后几人的揶揄声,吴渊忙点墨下笔,似对方才气氛不甚在意,“我先列出你们所想要的“字符”与数字代表。” 易匪眼见对方刚在宣纸左侧写上了半个“壹”字,就懊恼的停笔,将整张宣纸团成一团丢弃,同时不好意思道“重写一遍。” 吴渊在平时练字时常写数字排序,一下笔就下意识用从左至右的顺序,发觉不妥后,连忙舍弃。 她一边换了顺序写上“零”到“九”,其下对应十个数字,一边说明:“它总共包含十个,除了知音会写出的,还有几个——世界上任何多大的数字都能用它们表示出来。” “你似乎并不需要斟酌。” 那慵懒的声音似不经意入耳,吴渊笔尖稍顿一下,恍若对其中调侃之意未觉,自然解释道:“其实你们说的字符本就是代表数量字符的另一种数字形式,而我在知音会上的运用只能说明数字代表的广泛性。” “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为何每次在他面前总免不了漏底,再这样下去,吴渊都要怀疑,总有一天不暴露读心术,也会令其怀疑自己经历过不同的世界。 “殿下,还不把账册给小使瞧瞧吗?” 易匪对她的尊称无奈一笑,来到书架前,从身前最顺手的一格中,取出最上面一本——显然是早有准备。 吴渊翻开账册,其中一列列明细一目了然,包含官职、姓名、日期等多样因素。一眼望去,包括各项银两数额全是文字,对于习惯以数字表现数量的吴渊来说,至少书面上更喜欢数字的简洁、快速。 不过她曾看过吴琪主持候府中馈的账册,形式差不多,倒是不意外。 吴渊重新从书案上取出最小号羊毫,将账册上数目以数字形式誊写在选取更细致的签纸上。 当透窗的光线从几案上转移到室内斜角地板上时,吴渊揉一揉长时间伏案行书酸痛的胳膊,暗舒一口气,“我算出来了,总额共计七百三十万五千一百八十九两……” 吴渊同他们一样,都认为这是一项“持久战”,只不过前者认为的持久是个把时辰,而后者所想是昼夜交替才能完成。 所以覃岳在最初好奇时,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地与覃怡下起了围棋打发这个下午。 而安之陵与陈思婧责聊起了远在边关的人、事。 易匪虽然也注意着她的进度,但他更多精力放在手中朝事奏请,司制册…… “你算出来了?!” 吴渊抬头发现众人都望着她,不由茫然地眨眨眼,“怎么了?”算得不对吗? 就算自己没有传说中穿越者“造玻璃、肥皂”的本事,再不济,也不会把四则运算搞错吧,即便无人知晓她是系统地学过,自己也过不了自己一关。 “没问题、没问题。”覃怡闻言率先回神,再也顾不上棋局,顺手将棋子丢于棋盘,一副难以平复的激动表情,对自己“充满怀疑”的问话连忙挥手否定,立即安抚道。 又向易匪确认:“易大哥,如此我们与桑兰的比试是否胜券在握了?” 不说他们与沐清交好,与桑兰之间也是友好国邦,怎么三皇子一副非赢不可的架势。 陈思婧见易匪此时又是那副懒得解释模样,除此之外自觉与渊妹妹更亲近,便道:“既然是比试,双方之间难免存在输赢。” 而此次国宴主要是招待外邦,名数不若寒衣节广泛,只允许朝中任职的三品及以上官员携带两个小辈——这还是因为桑兰公主王子年少,才专门应准的。 而圣上秉着其乐乐不如众乐乐心态,比试中形式要按知音阁分组,每方却要求比试中要四名队员,而他们预备比赛人员即易匪、吴渊、三皇子、覃岳。 吴渊作为五品官员,仅是宣武候侄女,占用吴皓或吴琪的参宴名额还不如他们主动为她争取一个比赛名额,至少她参加过知音会,并能力不俗。 这场比赛最让三皇子觉得必须要赢的关键,是因为它的赌注有关几人的婚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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