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吴渊将所有涉及账册核对了一遍,以数字算出案件结果和主要负责贪腐案财政官员得出结果一齐经过易匪呈上了圣上龙案前。    吴渊考验过了,正式获得一个参加国宴的名额,并且将数字运用在官方的一小范围内,作为文字数量计算的辅助工具,还受到了解数字官员们的暗自赞赏。    而比赛的内容便确定为知音阁历来第三局的内容,其实在被告知以知音阁比赛形式分组时,吴渊就有所预感,但是因为有外邦人员的参与,为表示公平性,也根据他们的要求进行一点改变来让他们更适应比赛规则。    而前两日伯父已经告诉她,国宴将是吴皓与吴琪去。    在伯父预备上报人选前,吴琪就问过她的想法。    “渊儿,你既然身为一官之员,由你去……”    “堂姐,说什么呢?你知道我的性子,况且伯父让你去可不单单去赏宴……”伯父借由此,当然希望吴琪相交同僚的公子千金,或许就能把亲事确定下来,完全消除吴、姜两府议亲不成的痕迹。    吴琪显然也明白父亲的意愿,见她根本不在意有无名额,便不再推却。    或许等堂姐知晓自己也能去国宴,她会高兴自己能够陪着她,只是不知悠悠会不会……    吴渊看着车窗外徐徐而过景象,从监察司回来一路上,周围又陷入静谧。她观察着人们的表情、举止,听着他们内心的活动,试图猜想着他们具体说了什么话,确认其中是否隐藏或揭露了某种真相。    或哭或笑,或动或静,这些场景变幻俨然是一场生活默剧。    “停车。”    权叔一拉缰绳,吴渊便发觉身后的马车紧跟随着驱车靠边。    她无视一旁斗篷,扫一眼随风摇摆的商铺帆布,拢了拢衣襟。    自己尽快回来便好。    搭着知墨下了车,向后车架行去,果然见车上的人也下了车等她过去。    吴渊在其一步远位置停下,瞄一眼陪伴在身旁知墨,将欲出口的“三哥”咽下,一副公事公办口吻问道:    “殿下还有事?”    易匪点点头,原本听闻她称呼抿成一线的唇角,又在注意她的眼色时,恢复成见她下车向他走来时的幅度。    他温和解释道:“本王听说老宣武侯爷昨日醒了?于是准备冒昧拜访。”    广圣街上人声鼎沸,此时还处于的街市热闹的时刻。    吴渊不由靠近一步,听清了他的回答,面庞不禁带上笑意:“祖父精神不错,想必殿下听闻了圣上命御医来府的消息,有事尽可与祖父商谈,祖父必会欢悦。”毕竟他与祖父素无往来,不过他的拜访或讨论公事,或许可以让祖父解了自己醒后一身轻闲的引发的烦闷。    易匪左右看一下往来人流,侧身,右手心向上前伸,提议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我们回车上说。”    街上不是谈话好地点,人流如织,前后两架马车停在一起,时不时受到人群的注目,自己又穿着监察司官服,而对方马车上还有王府标志,上次街上的动静可不要再来一次。    吴渊顺从点头,吩咐权叔、知墨上车,前面带路,自己则踩着几梯上了易匪的车架,还未入内,才恍然发觉自己出马车时没有将斗篷披上,而怀王车座内并没有因这两日气温降了几度,像自己所乘候府马车般布置。    一路到家她必会感觉寒凉,早知就不该泛懒不拿。    而她身后的易匪仿佛明白她迟疑的动作,就听他吩咐道:    “知墨,将你主子的斗篷拿来!”    知墨对于怀王的命令,愣神一下,随即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看到她身上着装又得到了吴渊点头同意后,再不敢耽误小跑而去。    “谢谢”,吴渊转过身轻声对站在车架前易匪道谢。    虽然在听到他明确叫出丫鬟名字时,有过一瞬的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兴许听过她叫过‘知墨’,记住了也不是稀奇的事,而她在外办途中享受过不少如此体贴举动,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之前不该因其是‘限制人物’而防备。    不一会儿知墨拿来的斗篷就被易匪接入手中,吴渊连忙接过展开系好,没有注意到对方悄无声息将另一边原要抬起手臂重新落在身侧。    二人入内,易匪在车壁上敲击了三下,驾车的古冬观望一下头顶的天色,疑惑地挠挠脑袋,“驾”!    马车驶动,轱辘声响。    “殿……”    “不必讲究,阿渊。”    易匪添置了一杯茶水在她面前,打断她的称呼,直接发话断了她的纠结,“其实此次国宴,圣上更属意老侯爷参加。”    国宴举行的旨意在桑兰姐弟回都后就已宣告,大家对其参与早已心照不宣,可这一番圣意吴渊却从没有听过!    吴渊担忧道: “……祖父长久卧床,虽精力充沛,短时间内,恐无法成行。若圣上执意——”    “是——”易匪见她担忧连忙安抚,“圣上前些日子,于殿内召见世子我等,说了国宴参赛安排,为各府拟旨时,我恰巧听圣上一言,便顺势提了一句,圣上自然体谅不宣。”    难怪传来的旨意没有说明。    “多谢三哥”,吴渊郑重道。    易匪摇头,“不值谢,主因圣上突发奇想,体谅老侯爷罢了。”    圣上可不是只因是自己突发奇想就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你参与国宴之事乃是后决,故旨意上没明确,想必宣武侯已上报你堂兄姐前去,所以需要我前去传达变动让你那日早作准备。”    “准备?”不是和家人一同前去,到点就上?    “就如阿婧向你讲解的一样,涉及皇子几位婚事,怎能不注重呢?”    “圣上怎么会将亲事决定于比赛结果呢?!” 这也太任性了,吴渊悄悄嘟囔一句。    不料正被易匪听个着,“此次桑兰姐弟来,此也是他们所愿。”    “三哥,可知——”    吴渊在他鼓励眼神下,说出自己疑惑,“当今世态安康,国邦之间和平共存,此前关兴与桑兰之间既无姻亲,也友邦多年,为何突然要作出和亲之举。”    古往今来,无论哪个朝代,国与国之间都免不了有姻亲联系,然外无强国压迫,内无忧患延绵,和亲看来完全多此一举。    至少在吴渊接触桑兰姐弟时发现——他们都少了思量嫁娶外国伴侣的心情。    “还记得桦城他们姐弟拿出玉佩时说的话吗?”    “记得……莫非他们想借和亲的事,找到他们寻的人?”国宴参与人物范围却并不大。    易匪见她一点就通,笑着点头。    你的婚事也在此次国宴之中,不担心吗?吴渊意原本想问问他这个问题,不过又觉得还是有点交浅言深,遂作罢。    吴渊想到马车中留下的信件,看来今日无法去青柳巷了,心神从前言分散,她才回想起耳边的变化。    四周的空气从她上怀王府车轿开始,就感觉充满人气的浮动,先是马车轱辘声,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声音扑面而来,吆喝声、碰撞声,甚至连感知到从帘幕外吹进的冷风所隐隐携带的呼啸声,她都感觉亲切。    一切那么生动,不觉得喧哗,反而产生了一种久违的亲切。    这种气息多了在监察司内看不见的生机,让她觉得与身边的事物紧密相连,想到过会儿可能会听到家人的呼唤,第一次对回家多了平日察觉不到的期待。    马车行至广德街,吴渊悄悄掀帘看一眼热闹的街市,瞟向身旁开始闭目养神的易匪,谁知他感应灵敏,立即察觉她的视线,睁开了略带迷蒙的双眼,“到了?”    吴渊与他视线对个正着,立即摇头,“没有,到了云宾楼附近。”怎么才到这儿?    “三哥你再养养神吧。”其实对方根本可以派个奴仆说明一下,他是身具实职的怀王,不论是看望卸任前侯爷还是传达指令,都不必亲临才是。    他完全不是她从覃岳等人心中了解的“不近人情”模样,通情炼达的一面她就时常看到。    “想出去?”易匪顺着她掀帘的空隙看到外面的商铺。    吴渊摇头,听着外面的喧哗,她更想赶快回家听听父母的唠叨。    易匪见她回应得顺畅,趁机询问:“阿渊,你说过你的听觉问题与我有关,有何具体表现吗?”    刚过云宾楼,离宣武侯府还有段距离,现在交待时机却是正好。虽说她把这个情况推给对方调查,吴渊也不准备不给对方任何线索。    只是马车行进速度似乎慢了一些吧?    吴渊连忙甩掉不合时宜的想法,坦白:“当时三哥未入天都,但回转的消息却已人尽皆知,那时我的听觉问题频率……”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陌生的外来词汇,连忙糊音而过换了一词,“……屡次发生,而后是越发严重。”    “你的意思在这之前你便有“失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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