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十九这天,宁半落真的是被外头的热闹硬生生吵醒的,捂着头坐起来,穿衣洗漱去兮澜厅。  时楸和一脸兴奋的严桐陌自然已经坐在桌边喝茶了,两人看到她不免诧异,平日这个时辰她是必定睡着的。  宁半落瞅瞅还没整个大亮的天儿,摆摆手表示拒绝说话。时楸只能吩咐弟子们上早膳。  一直到用完早膳宁半落都拒绝交流,时楸隐隐有了些忧色,而一边的严桐陌似是想起了什么,兴奋的神色里添了点儿阴谋的意思。  武林英雄会自开办以来可以说是全靠脸皮在撑着,规矩听说是第一任君语庄主定下的。十九这日伊始,比武台便自由支配给了来桐阳比高下的武林弟子,二十五这天,能留在台上的自然只能是武功数一数二的人了。  换句话说,能掂量自个儿深浅的也就是十九到二十四这六天,到了二十五再上去没两招就被人打下来的就是纯属找丢人的去了,那个时候高手过招,太菜的死活不顾都没人同情的。  武当少林这些传说中的百年名门命令禁止弟子参与武林盟主的比拼,可以去试试身手,不可伤人,然而……  宁半落一脸黑线地看着最后一个武当弟子从台上滚落:他们祖师爷真是多虑了……  当初这规矩刚定下,庄主祖宗他儿子就问,爹,您就不怕乱了吗?回答是一句暴怒:你这臭小子当你爹和盟主是死的吗!!  所以,还生龙活虎的时楸庄主用完早膳就被萧晚松请去英雄台监工了,说白了就是喝喝茶聊聊天叙叙旧。  半个时辰后,宁半落和严桐陌施施然出了门,两人晃晃悠悠到英雄台的时候只能看见人了,还是背影。  “不是吧,第一天不是说都是没什么出息的嘛,怎么大家这么热情……”严桐陌一脸苦相。  宁半落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答道,“都说了是第一天,不是凑热闹的就是初入江湖式身手的,况且,”她抬起下巴朝石台子后头的走廊点了点,“喏,盟主和庄主这六天里只有今天是一定在的,后五天会有弟子把手,不出事就可以不露面。”  严桐陌其实还有一堆更感兴趣的问题,比如女子怎么比武啊?可以和男子比吗?有没有优待啊?诸如此类宁半落平时就懒得理的问题,线下更是怕往火上撞,默默的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厢算是安定了,时楸那里才是真的难熬。  萧晚松一见他就热情的不得了,一口一个贤侄不能再亲切了,时楸就开口一声“见过前辈”就没打算说话了。没成想听到萧晚松唤了一声,“婉儿,还不快见过时庄主,你不是老夸他年轻有为吗,这么好的机会不打声招呼?”  时楸是真没想到萧晚松居然把女儿带来了,想起他那个联姻的提议时楸就是一阵厌烦,冷淡地看着萧婉儿在他跟前羞涩地行了屈膝礼,说完“不必多礼”就将目光移向了石台。  萧晚松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萧婉儿更不会,果然就听他开口,“今日料想不会出什么事,后辈们比划比划拳脚,就让小女在此见见世面吧,贤侄你看可好?”  萧婉儿适时开口,“婉儿一定不给庄主添乱。”  时楸连看都懒得看了,一摆手,“前辈随意。”脑子里却浮现了宁半落那张小脸,总是一副破罐破摔的表情,不由得蹙眉有些担心她早上反常的情绪。  其实答案特别简单,宁半落从小睡得不好就有很重的起床气。如果说平日里她的脾气叫古怪,那么一旦睡不好那脾气简直就是暴躁。  所幸宁二小姐家庭比较神奇经历又比较特殊,就导致了她练就一个神功:屯着。从早上醒来不惹不爆发,但一定会爆发。  她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跟宁沉语比划武功,那时候宁沉语已经追不上自家妹子了,就想了个阴招,晚上在她房门前的水缸里放了五只□□叫了一晚上,第二天还不知死活说她睡不好黄脸婆。本来没怎样的,宁半落还算是个冤有头债有主的有良知的人,结果宁老爹一步三摇地踱过来,张口就是,“沉儿啊,你昨晚在池子里捉那么多□□去哪了,一晚上那么安静吓坏老朽了。”  “呵呵”  一顿臭骂一顿打,从此宁家爷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惹不起也要瞒得起。  ……  好不容易挨带了快晌午,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少,时楸起身没等萧晚松开口挽留就告辞走了。匆匆忙出了场地,就见时楸弯了唇角,笑得分外柔和,顺着目光看过去,前方有两个悠闲的身影,一个兴致盎然左看右看的贵公子,一个插着口袋从背面看都能看出目光有些迷离的少女。  时楸无奈地摇摇头,抬脚就要跟上去,就见前方的酒馆里涌出了一拨刚吃饱喝足脚下打飘的人,就要撞上那少女,时楸想都没想快步上前一把将那姑娘护在怀里退后几步。  宁半落本来一路上在寻思见日后的事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入眼的就是时楸脖子外头的白色衣襟,等反应过来脸一下就红了,倒吸一口冷气。  时楸担心撞着她,一手护肩一手护腰抱得很紧,乍听怀里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放开一点儿查看,“伤着什么地方不曾?疼不疼?”  “我我我……没事,谢谢。” 时楸这才注意到小姑娘脸都红的抬不起头了,心中一动,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放开她,“中午去馆子好不好?早膳用的早,饿了吧?”  宁半落点点头,看向被人撞到一旁的严桐陌,后者一脸嫌弃,“我不要,本公子自行解决,在下要去凑热闹。”  “……”宁半落看着一句话称呼换了三次的人并不想多言。  两人入了雅间,时楸点了几个宁半落爱吃的菜,有要了一壶消食的茶水。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小二轻扣了扣房门,“时庄主,萧婉儿小姐求见,说是上午添了不少麻烦特来拜见。”桐阳的小二,个个眼力劲都足足的,眼观鼻鼻观心。  时楸一听这话连忙看向宁半落,谁知对方眼都不抬,专心喝茶,一副干我何事的样子,可是时楸就是知道她不开心了,而且是非常不爽。  就在时楸准备开口跟她解释上午的事情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时庄主真的在这里啊,婉儿带了些茶叶和好酒特来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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