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忆桑出发的这一天终是来了,弘帝派的人车就在门口,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带着尔云就要上轿。

“桑桑”身后,老丞相忍不住叫住了她,慕忆桑站定脚步,没有回头。慕京盯着她的背影,苍老的眼睛变得通红,两行清泪顺着法令纹流下,好像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临到分别却什么也说不出:“去了要好好保重”

慕忆桑垂着眼眸看了看自己交错在一起的手,然后深呼了一口,转身上前两步抱了抱慕京:“爹爹,女儿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女儿不怨你。”

“桑桑”慕京闭了闭眼,掩去脸上痛苦的神色:“我的好女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爹,女儿走了。”说罢看了一眼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贾氏:“姨母,爹爹就拜托你了。”

贾氏微微点了点头,慕忆桑见罢便扭身钻进轿子,生怕自己多待一秒就不愿意离开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始前行,眼看就要出城门,慕忆桑下意识的掀开轿帘,看着城墙上站着一个人,身姿笔直,混着马蹄踏出的尘土看不太清楚,那人嘴唇微张,说了些什么,慕忆桑放下轿帘,嘴角溢出一抹嘲讽。

他说的是,保重。

“晋译,快派人再去查一下,桑桑出发了没有?”大殿上,一男子身穿紫色长袍,躺坐在龙椅上,一腿弯曲,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把折扇,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对着殿下的人说。

晋译脑门上挂着三道黑线,犹豫片刻斗胆道:“爷,每日隔一个时辰你就要查一下,已经连续查了十日了”

冉代之把玩折扇的手一顿,挑了挑眉,细长的凤眼斜睨着他:“你有意见?”

“小的不敢,只是一个时辰前,线人已经来报,皇后已经出了唐竺国城门。”

皇后真是个让人悦耳的词。

他满意的撇了一眼晋译,翻身坐起,额前散落了几缕黑发:“才过了一个时辰,真是让人好等。”

晋译松了口气,果然要在这位爷跟前说点慕忆桑的好话才好使,没等他放松多久,只见台上的人伸出舌尖顶了顶右边的虎牙,凉凉道:“不如朕亲自出城去迎接皇后!”

晋译听罢险些没站稳:“爷,这”怕不妥吧

后面话还没说话,殿上的人已经不见踪影,晋译懊恼的在原地抓了抓脑袋,这都什么事!让他怎么跟太上皇交代!

唐竺国太子府中,慕诗兰已经卸去一身红装,一头秀发全部盘在头上,零散镶着些许发饰,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呆呆的望着湖面,手里一把鱼食一股脑的全投进湖里。

“姐姐。”

慕诗兰回头,看到来人一身粉色衣裙,盈盈朝自己走来,她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又转过头继续喂鱼。

来人正是当时一同进门的侧妃李箐月,看着慕诗兰的态度,她也不闹,自顾自的走上前去,看着湖里肚子吃的圆滚的鱼儿,继续道:“可是太子昨晚没去同姐姐洞房,姐姐今日不高兴?”

慕诗兰当时听了就恼了,将一把鱼食朝着李箐月身上扔去:“贱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嘲笑本宫?!”

李箐月拍了拍衣袖,依旧一副温柔的样子,轻声道:“太子并不是因为妾身才冷落了姐姐,姐姐何故将火气洒在臣妾身上?”说罢,从下人手中也抓起些许鱼食朝湖中投去:“真羡慕姐姐家中的嫡出妹妹,人走了,把太子的心也带走了。”

“你想说什么?”

“既然走了,不如让她走的干净一点。姐姐你觉得呢?”她转头微微一笑,露出几个牙齿,看起来善良无害。

慕诗兰一愣,她虽讨厌慕忆桑,却从未有过这般狠毒的想法,只是想起昨夜一人独守空房,整个太子府都知晓自己新婚当夜就被冷落,她就恨慕忆桑恨的牙痒,衣袖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尖长的指甲陷进手心。

慕忆桑一行人走走停停,几日下来已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这日,车队像往日一样向前走,慕忆桑在轿子里昏昏欲睡,尔云同她一起坐在轿子里,看着自己小姐还能有瞌睡的心思,她也是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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