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看就是苦力的青年小伙子冲面摊老板叫嚷:“徐掌柜,你这面可是越来越不厚道了,平日里这面里还能翻出一两片牛肉,现在白花花的,我连个牛肉的影子都没看到!”
那徐掌柜长得胖墩墩的,脖子上搭的毛巾一擦脸,冲那苦力骂道:“毛老三,瞎咧咧什么呢,你点的是素面,想吃牛肉,加两文钱换一碗牛肉面啊!”
众人哄堂大笑,那叫毛老三的苦力被拆穿了也不羞,更大大咧咧道:“我要是舍得再加两文,还吃什么素面呐!不如徐掌柜发发慈悲,舍我口牛肉吃!”
徐掌柜似是见惯了毛老三这样厚脸皮的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却还是给毛老三的碗里放了两片牛肉。
不一会儿,她的阳春面也送上来了,唐善清眼眸闪了闪,笑道:“徐掌柜倒是大方。”
那徐掌柜瞅了眼她,笑道:“你也想我舍你快牛肉吃?那可不行!”
唐善清笑道:“他行,我为什么不行?”
“那毛老三家里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还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也怪可怜的。再看小官人你,穿的这身衣裳就不像是那没钱的主啊。”
唐善清这身衣服虽然是小厮的衣服,并不华丽,却也是上好的面料,崭新一件。人长得又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苦活的,怎么都不像是家里条件疾苦的,何必也跟他这舍一两片牛肉呢。
唐善清哈哈大笑,道:“徐掌柜真是个侠道热肠的。”
徐掌柜一摆手:“哪儿啊,大家都不容易,那毛老三平日里也总帮我干活,相互扶持罢了。”
又看了一眼唐善清,徐掌柜有些奇怪的说道:“小兄弟看起来眼生啊,不是城南的人吧?”
唐善清点了点头:“我是外地的,进京来讨生活。”
“讨生活怎的来这了,你这样的,怎么也得去城西啊。”城南这地界太乱了,可不是一般人能扎根的。
唐善清佯装不懂:“我可是听说,那崇兴坊最热闹了,这才专门来的。”
“哎呦小兄弟,你这可就是被人骗喽!”现在面馆没人,徐掌柜不忙,来了兴致便跟唐善清介绍其这城南和城西的不同来,徐掌柜是有什么说什么,到是一点都没保留。
从崇兴坊最初兴起道现在的历史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又说了那崇兴坊里的各个势力,哪个头目与哪个首领之间有瓜葛啦,哪片地盘是谁做主啦,那里面一天得有八,九次打斗啦,一言不合连小命都没有啦之类的,看着唐善清一脸听入迷又害怕的模样,越发嘚瑟起来。
其他客人听了,跟着取消徐掌柜:“徐掌柜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看把那小兄弟吓得。”
徐掌柜反驳:“我可一句假话都没说,那崇兴坊里本来就是那样的嘛!你们敢说不是?”
那毛老三没几下吃完了面,一抹嘴,一脸你懂什么的神情道:“你快拉倒吧,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有崇兴坊那位公子银坐镇,就是闹也只是小打小闹,里面规矩大着呢!”
徐掌柜撇撇嘴:“你别仗着你在那崇兴赌坊里做过几天临活,就以为自己多知道了。我看那公子银也不是什么好人,好人哪有开赌坊的!”
这话一说,旁人都一副挤眉弄眼,嘘声道:“徐老板徐毛板,话可不能瞎说,点到为止!”
那徐老板也知道自己说的出格,不由朝崇兴坊的方向看了眼,没一会又是一个人来吃面,那徐老板讪讪的朝唐善清笑了笑,借口干活去了。
对于崇兴坊这种三不管的灰色地带,唐善清知道的不多,从徐老板口中倒是听到不少信息。虽然其中有夸张的成分,但也足够让她筛选正确信息了。
接着,话题就拐到了最近最著名的事件上,那就是顺平侯府家的三小姐跟骆将军彻夜未归的风流韵事。
唐善清饶有兴致的听着,直到那群人说起了那不知道从哪流传出的,以她和骆吉文为主人公,缠绵悱恻历经三生三世的爱情故事。
唐善清嘴角抽了抽,三生三世,还真能瞎扯。
不过还好,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一群人压低了声音,说起了宫里那位。宫里那位沉迷修仙炼丹,长久不问政事,听说最近刚闹了场大病,怕是身子越来越虚了。如今这位连个子嗣都没有,也不知道今后的座位要谁来做。
天子脚下的百姓,似乎总是对政治有着极高的兴趣。哪怕是这京城里贫民最多,也是最混乱的城南,也一样抵挡不住百姓对政治讨论的热烈兴趣。
一会有人说是端王,一会儿又说是端王世子。偶尔有一两个说聿王的,却遭到了众人的嗤笑。谁不晓得,聿王就是个被人遗忘的王爷?连个实权都没有,拿什么去跟人端王争?
那边吵着争论,又问起唐善清来:“小兄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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