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跑得再快也逃不过死神,一根绳子绑着一块明显也没怎么打磨过的大石块,从树上坠下,呼啸而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完全被吓傻的地精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脑袋就被砸成了稀烂。

此刻最后的幸存者逃跑的姿势已经是连滚带爬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的精神大概已经崩溃了,嘴里不知道是在咒骂还是在哭嚎,事实证明,四肢着地地跑确实是比直立行走要快一点的,眼看它就要冲出林地的范围,跑到原来的小径上去了,但是就在距离小径最后的两棵树后,闪出了一把短刀。

刀光如雪,寒彻凛冽。

那一刀并不华丽,但干脆,利落,像是战场上的技术,地精的身体继续往前冲了两步,回到了安全的小径上,但它的脑袋却永远地留在了这美丽却夺命的油画里。

一场经过精心布置的、彻头彻尾的屠杀!前后一共只耗费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支满编的地精巡逻队,就把生命永远留在了这里。

制造这场屠杀的死神从树后走了出来,穿着褐色的立领围巾,拉起了黑色的兜帽遮盖住了半张脸,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在兜帽的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的皮靴走在林地里几乎不发出声音,轻盈地走向那些被吊在树上和待在坑底惨叫的地精,安静而迅捷地割开了它们的喉管,然后给每一具地精的尸体都补上了一刀。

不过当他看到已经漂到池塘中央的嘎啦的“尸体”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兜帽下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短弓——真的是一把很普通的单体短弓了,有效射程可能只有三十步——站在池塘岸边,对着嘎啦连射了三箭,但是最近的一支箭也是擦着嘎啦的肚皮飞了过去。

似乎他的箭术也并非十分高超。

但说实在的,当那些箭矢从自己身边飞过去的时候,嘎啦已经快要吓得尿出来了,四肢差点就要不受控制地抽搐、发抖起来,不过好在它最终咬着牙还是忍住了。

在黑兜帽射完第三箭之后,嘎啦已经顺着水流漂到了池塘的边缘,很快就要滑到河里了,那已经超出了黑兜帽短弓的射程,所以他也没有再继续浪费箭矢。

黑兜帽收起短弓开始打扫战场,他的战场清扫工作倒是进行地很专业,也很迅速——其中也有很重要的原因是地精们实在太穷了,它们基本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武器,金属武器都是很少见的东西,这支巡逻队自然也没有携带。

黑兜帽显然对木棍、石矛、石斧没有太大的兴趣。而除此之外,其他的物品就只有一些破布片和发臭的肉干了。

黑兜帽更多的是在回收自己的箭矢和陷阱,以及刚刚把地精们吓得狼奔猪突的,那件被各种武器、石块划得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

对于战利品,他只在嘎啦的投石索前停留了一下。

似乎认出了这张投石索价值不菲。

不过黑兜帽在仔细打量了投石索之后,还是兴趣缺缺地把它扔在了原地。

对于除了地精、狗头人这些制造工艺低下,且无法进行正常贸易,战斗力还非常弱小的生物以外的,别的物种来说,这张投石索已经损坏得太过严重了,虽然是非常高级的货色,但即使是找到侏儒大师,也很难把它修复如初,就这样拿去卖的话,也只能当垃圾处理,值不了几个钱。

黑兜帽似乎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太多的留恋,打扫完战场,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战利品之后,他就把除了漂走的嘎啦之外的地精的尸体全都聚集到了陷阱坑里,从树林里抱出了一团干草,扔进一瓶炽火胶,点燃火把,在深坑里放了一团火。

肉被烤熟的香味,混合着地精身上的臭味,很快就弥散了出来。

黑兜帽站在原地打量了一圈,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遗忘什么,他的眼神仍然不时撇向已经漂远的嘎啦,似乎仍有些放心不下。

但寂静的林地中忽然想起了一连串违和的滴滴声,黑兜帽叹了口气,身形忽然产生了几个闪烁,然后便慢慢黯淡了下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在确定了黑兜帽彻底消失之后,血都快流干了的地精终于从水中一个扑腾翻起了身,哀嚎着、挣扎着爬到了岸上,然后一边惨叫着,一边试图把箭矢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

凄厉的叫声惊起了一串飞鸟。

而在同一时间,Z市的某中档小区,某栋25层建筑的7楼的一间卧室里,银灰色的游戏仓盖轻轻打开,伴随着淡蓝色的营养雾气的飞散,一个棱角锋利,但却有着一双柔软的凤眼的少年坐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年轻的身体,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从窗外的花坛里摸出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对着窗外喷出一团云雾。

窗外,黑云压城,雷蛇明灭,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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