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你放开我!”萧清和把所有的力气下沉到脚底,可还是定不住,脚上抹了油似的不停向前滑去,他几乎快要蹲到地上去了也削弱不了滑动的速度,他一手用力拍打掰弄着宗政叙握着他的那只手,希望他能放开自己,“我不要回家!你放开我!”
宗政叙怒不可竭,骂人的话忍了许久,在被萧清和轮番切换的“你放开我”和“我不要回家”的刺激下,最终化为两个字:“闭嘴!”
萧清和奋力挣扎,手腕被捏的生疼,肯定青了,终于露出本性:“宗政叙!你他娘的放开老子!老子不要回去!你听到没有?!老子的命是命你他娘的就不是一条人命了吗?!凭什么你可以随时准备去死我就不可以?!”
他越说越生气,脱口而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想当然照着自己的意愿来,从未曾顾虑过我的感受!莫名其妙和孟家千金走到一起,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还命人送来一条破绳子,老子稀罕吗?!老子什么珍宝不曾见过,谁稀罕你的破绳子!在山顶也是,不征得老子的同意就强上老子,事后几日不见人影,我以为你是军中朝中有太多事物要处理,却原来是和孟家千金在一起……”
他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委屈,胸口一阵酸痛,最后几乎落泪,“我不管你,你凭什么要管我……”
“现在是赌气的时候吗?!”宗政叙终于把手放开了,他总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委屈了,和自己置气呢,语气不由得缓和许多,摸了摸他脑袋给小狮子顺毛。
“我和孟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日是有要事要与孟员外相商,谈完后他硬将女儿塞给我,要我陪着去看戏,我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不是?如此失礼之事,你让我如何做得出来?”
听了他的解释,萧清和平静了些,站在原地垂着头不说话,像只受伤的小兽,蝶翼般的长睫柔软地覆在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眸上,盖住了里面所有的波动与情感,显得比平日乖巧许多,看得宗政叙心里一软。
“至于那几日没来府上看你,”宗政叙按捺住想要亲亲他轻颤的睫毛的冲动,转为轻轻握住他的手,不出意料地摸到一条绳状物,“确是军务繁忙。”
“那……”萧清和还是没有抬起头,他脸上逐渐泛起热度,他突然有些不敢抬头,因为宗政叙此刻的目光一定会让他更加脸红心跳。
“至于那条破红绳,”宗政叙将他的手拉起来,把衣袂往后掀开,露出那绳子,万分遗憾地说:“你不稀罕还给我便是了。”
说着就要把绳子从他手腕上取下来,“唉,还是我三拜九叩从大师那里求来的呢,不过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萧清和忙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结结巴巴地急道:“谁……谁说不要了……再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宗政叙看他那既委屈又倔强的模样,不由得低声笑出来。
“你还笑?!”萧清和扑上去打他。
宗政一把接住他的拳头,收拢五指,放柔了声音,“你看你,手脚无力,连我一个都打不过,回去吧,好不好?嗯?”
“那如果我能打得过你,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萧清和终于抬头望着他,眼中流露着坚定。
宗政叙皱起眉:“……你敌不过我的。”
“万一呢?”
“没有万一。”
“有,”萧清和倾身抱住他,瓮声瓮气地说:“叙叙,我想与你在一起,我不要在家里等,哪天你战死沙场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我不要这样。”
“……你能不能盼点我好?”宗政叙一手还住他的肩膀一手圈住他的细腰,把下巴磕在他的头顶,叹了口气,“你先回家,我答应你毫发无伤地回去好不好?”
他继续说服怀里的人,“我从十多岁开始上战场,近十年的军旅生活,身上却从未受过能留下疤痕的伤,”
宗政叙轻轻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调笑道:“你相公本事大着呢,不会客死他乡的,放心吧。”
萧清和似乎在考虑他的话是否可信,抱着他不说话。
毕竟那次在山上他亲眼见了他身上的伤疤,虽然不知是何器所伤。
过了一会儿,他考虑得差不多了。
“我不。”
宗政叙:“……”
萧清和从他怀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你这儿不是也有新兵嘛,他们不也是打不过你?我可以与他们一同训练,直到在战场上不会拖累你,”
他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就算会拖累你你也不用管我。”
宗政叙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无奈道:“我如何能不管你。”
“就这么定了!”萧清和自顾自做了决定,“我先回新兵营帐了,明日一定能起来一起训练!”
说罢一把将宗政叙推开,转头出了营帐,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站着。
宗政叙望着他倔强的背影和抬手抹眼泪的动作,心底一片柔软。
也好,就让他掺和几日,说不定几日后他自己就明白了,想通了,哭着喊着要回去,也省得自己费力劝说,还不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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