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疤头坐在桌子的角边上,没有吃也没有喝,显得很无奈,只是低低勾着头听着人家说话。
胡玉桥看着情况忙不迭说,吃菜,吃啊吃,招呼着。可是大家都没有动筷子,场面显得很尴尬。这个时候胡雪佳和胡雷佳从外面跑了进来,嚷嚷着要吃腊肉。施霞夹了两片肉分别给了两个孩子吃,坐在另一边的同生产队的村民王亚明也夹了点菜给孩子吃。二疤头听到孩子的嚷嚷声音抬起了头,端详着胡雪佳,眼睛一眨不眨的,刚想摸摸胡雪佳的头,被夏子珍叫住:“雪佳过来,你们两个都过来,出去玩去。”然后把孩子轰出去,眼睛望了望二疤头,没有说话转身去了另一个棚子,也就是所谓的厨房。
二疤头眼睛从孩子的身上转移到夏子珍的身上,看着她进了厨房,没有说话。其实他很想知道那个胡雪佳是不是他的孩子,也想知道夏子珍此时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但是一切都没有办法说出口。拢了拢袖子又低下了头。
天气还算不错,夜晚的天空很干净,月亮透过树梢钻进了茅草屋,照在二疤头的脸上,有点疲惫有点苍白。有一些讨厌的蚊子和虫子已经开始活动了。二疤头慢慢地摸出了一支软不溜秋的香烟,用火柴划拉了几下才点着了火,烟雾在他的头上盘旋着,渗透到屋顶的茅草里躲了起来。
另一个房间的母亲知道二疤头还没有睡觉,说了一声:“乖,睡吧,别多想了。”二疤头答应着,但是却睡不着,想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想着胡雪佳,想着夏子珍,想到了很多。
不大的房子只有两间,二疤头睡的是带有锅灶的一间。里面除了锅碗瓢盆外就是一张临时搭起的床。
第二天,胡玉明带领二疤头挨家挨户凑了点粮食临时解决了生活问题,施大爷的侄子施永琪还给了两套衣服。二疤头感恩不尽。
日子将就着过,也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可是二疤头的身子因为坐牢得了严重的风寒,几乎没有能力劳动,但是没有办法只有咬牙坚持着。
一天生产队组织抬牛粪到田里,他和一个叫王阿三的一组,小伙子身体很壮,本来胡玉明是想让王阿三帮帮二疤头的,可是王阿三却老是捉弄二疤头,个子高高的,中间的绳子老是滑向二疤头的一头,压得二疤头累死半活的,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会。
这个时候夏子珍和另一个妇女抬着框子过来了,二疤头老远就看见,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夏子珍。王阿三偷偷的笑着,向路过的他人挤眉弄眼的,示意着别人看笑话。就在这个时候,夏子珍摔了一跤,二疤头很快的拖着不大灵便的身子跑了过去,伸手想搀扶夏子珍,等到夏子珍被拉起来的时候一看是二疤头,便把脸转向了一边,抬起框子走了,什么也没有说。二疤头在那里傻傻的站着,呆呆的望着,慢慢的走了回来,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望走远的夏子珍,在王阿三的吆喝下大家都偷偷的笑着,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就当没有的事情一样继续干着活。
其实二疤头也苦命,原来的老婆死了,人家介绍的夏子珍本来是说给他做媳妇的,却嫁给了他弟弟,阴差阳错的又和夏子珍生了儿子胡雪佳,又被人冤枉做了七年的大牢,二疤头把七年前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的回放着。
一声吆喝打断了他的回想,王阿三在催他干活呢,于是又抬起了又臭又重的牛粪。村里的孩子们总是欺负他,有的用小石子砸他,有的用枝条打他。但他总是那样不声不响的忍受着,不反抗也不叫唤,因为他总是感觉自己是最低下的人,是一个在村里抬不起头的人。还有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编了顺口溜,看到二疤头就喊:
二疤头,打酱油,一天到晚爬墙头,二疤头,弓着腰,一觉睡到公鸡叫。
虽说是儿歌,打油诗,但是也说出了二疤头那一段时间生活的真实写照,曾经爬过墙头偷过情。现在坐牢回来了,一天到晚的也不说话,就是低着头,尽力的干着活,也不爱和别人打交道,也没有朋友。别人也懒得和他在一起,怕惹上麻烦和不好的臭名。再加上他的身体不好,腰疼的时候弯着腰,确实是使得他抬不起头来。
其实他的心里也很难过,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也哭过,可是没有技术没有文化没有劳动力,只能是怨天尤人,只能是怪自己的命运不好。反过来还能就这样下去了吗?二疤头也在思考着出路。
二疤头在孩子们的打油诗中抬起框子慢慢的走远了。
村里人有的也在议论,二疤头坐牢前不是这样的,曾经很能干的小伙子,还经常外出干活挣钱。后来虽说不务正业,那也是事出有因的,因为死了老婆受到了打击,没有娶到夏子珍心里难过。可是性格和身体到是没有什么的,怎么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人似地。但是也有人理解,毕竟做过大牢,现在的身体又是这样子,也在情理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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