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既明脸色极尽轻蔑讥讽,眉眼暗沉且全然不觉。
沈至宣只眸光轻扫过楼中陆子歌,便宛如无意地收了眼,不易察觉地轻勾了勾嘴角,转而闪进侧边的厢房了。
陆子歌今日格外有耐心,她虽欣赏不来阁中展览的珍奇名作,但仍倚在墙角,眼眸定定地望着许斐然。
初来洛城时的事情仍历历在目,许斐然那时便一身书生文秀之气,整日被她捉弄也不生气,只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一般循循善诱。
转眼间他们已经这么大了,昨日七叔又提起搬家一事时,她没有反驳,这几日收拾了东西,便准备搬离洛城。
陆子歌微抿着嘴,出神地望着许斐然,心中踌躇,不知该如何和他道别。
然在远眺之人眼中,陆子歌这眼神可便包含了不少深情缠卷的韵味。
视线偏转,沈至宣已回了侧厢房,在楼阁中与其他大人贵商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谢既明略一沉吟,消失在窗台之后。
陆子歌不知倚在墙边打了多少个呵欠,终于在她还未睡着之前,许斐然心满意足地回来了,探手在她面前招了招,陆子歌瞬间清醒,“你看完了?”
“是,真是十分抱歉,我耽误太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略微莞尔。
陆子歌温和豁然一笑,“你瞧你,这有什么?”
她摆了摆手,率先走下楼梯,许斐然扬着扇子紧随其后,“诶,前些日子不是送了你一把扇子,怎从未见你用过?”
“带着呢。”她从怀中一把取出扇子,转了转灵动双眸,“我可不像你们文人挥扇作诗,这扇子于我啊,不过是煎药时用来扇火的。”
许斐然扬唇,眉眼舒展,“扇子哪有差别,只要能派上用场,便是值当了。”
正穿过拐角,忽见悬空木梯之下一个淡黄色人影踉跄两步,直直跌入两人眼中。
“宁宁?”陆子歌惊呼,“你也来了。”
“是……”秦宁宁迅速后退了两步,眼神躲闪,略有一丝偷听被抓包的窘迫,“是啊,我也来这看画,好巧。”
“秦姑娘也对这名家画作感兴趣?”许斐然忽眸中一亮,急切问道。
“确实,我、我十分感兴趣!”她点头如捣蒜,粲然望着许斐然。
陆子歌拂着手中纸扇,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两人,忽出言,“既然这么巧,宁宁,不如让许斐然给你讲讲楼上画作吧。”
“这……”秦宁宁神情一滞,忽打了结巴。
“相遇就是缘分,何况两位又这般兴趣相投,便一同欣赏去吧!”陆子歌调笑着向前略走两步,回过头对着楼梯口微微发怔的男人挑了挑眉,既然就要离开,这便作个临行礼物吧。
她又向小脸微红的秦宁宁略点了点头,便暗笑着姗姗离开了。已至黄昏,楼外参加宴席的人略有减少,陆子歌灵巧从人群中穿出,回了平静的小街。
昨夜答应过七叔要早点回去收拾东西,陆子歌瞧着天也还蒙亮,便拐了巷子中的近道,道中尤为僻静,都不见有人走过,定是都去望凤楼前热闹去了罢。
走过熟悉的青石板小巷,她徒然落魄叹了口气,怎么说也在洛城生活了五年之就,这突然间便要离开,还真是舍不得。
前日在裁缝铺中偶然撞见阮安之事让她心中有了些惊疑,阮安既来查她,定是对她是男是女有所怀疑,若哪日周遭邻居们知道了她一直在欺骗大家,五年情谊可就崩于一刻了。
她必须在被揭穿之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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