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剩这半壶了!”疯子边骂边站起来,弩枪垂手提着,环顾四周,“这儿的雾他妈的有问题啊。”
“废话。”我忍不住接了一句。自从再次见到角就觉得他不对劲,可听了虎皮的叙述我只当他吓傻了,至于来到这“雾山”之后,和罗老乌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没想到再也不得而知了。
几个人除了疯子谁都没有多说啥的兴致,一天时间里,人就少了一半儿,清人自顾轻声说,“入夜前还好好卧在那儿,谁知道突然就跟发病了一样边抓挠脸上边一直念叨啥‘树,树在那儿’,一直说他看到树了……”
“疯死的?”我暗自揣测。“瞳孔散大,意识丧失,他这是极端刺激把自己个儿逼死的。”疯子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忽地“倏”地端起弩枪,偏转过头望向四周,动作极快,我们先是一愣,继而意识到麻烦来了——
雾色阴沉下来,天色本来不明不暗,这个时候却像墨浓稠得晕染不开一丝光线,四周几乎立即变得浑浊,那“雾墙”缓缓移动聚拢,竟将我们死死封闭了起来。
虎皮猜对了,这煤矿是活的,连整座雾山也在活起来。
“我去!那什么玩意儿!”清人拿手一指,只见不远处模糊的地雾林黑土上空,隐隐约约显现出一面“镜子”,愈来愈清楚,仔细一看,什么镜子,竟然是一汪偌大的水潭!那“水潭”如幽黑的浑眸不远不近飘在半空上盯着我们,清人“我靠”一声,说这不是地底下那水潭子吗?虎皮回说“啥?你们也遇到个水潭?”
话音未落,“雾墙”开始迅速旋转移动起来,一时间白汽骤起什么也分辨不清了。在这种与无形力量的对抗下,虎皮手里的枪完全用不上。
我们在几秒的时间里就被喷涌浓密的大雾裹挟分隔,而那口诡异的“水潭”在剧烈滚涌之下依旧浮在那儿,好像在冷漠地观望等着我们被浓雾吞噬。
疯子毫无方向地发了两枪,弩枪瞬间不见踪迹。他指着地上的角前扑的方向喊,“那边儿!”
我一看,乖乖,角前面不远处就是那口鬼魅似的水潭!这怎么靠近?原本在地下那水潭就让人寒意阵阵极不舒服,现在这都“追”到上面来了,眼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躲还来不及咋还去“找死”?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悠长深远的声音彻响,身后白影一闪,白马手持匕首两步跃上树下的石堆,借力腾空而起,当空一就是刀,凌厉的刀锋便自上朝那“雾墙”劈落,那“雾墙”竟被硬生生被撕裂开一道斜口!即使雾气混沌我依旧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听到了“刺啦”一声。
缥缈的水汽四溅,白马落地,他手里那把匕首通身橙红,仅数秒又化为灰白钢色。这匕首竟然是从炭火高温里抽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慨叹,又是一声奇绝彻响,白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雾墙”裂口外。
外面林深雾浓,昏暗无光,唯有一口海市蜃楼似的水潭不远不近浮动着。那彻响余音犹在,一个念头闯入我脑海,难不成这声音是白马发出的?他这样指引我们?
“快跟上!”不用我说,几个人前前后后冲过尚未融合的裂口,跟在白马后面。这人速度太快,白衣影子时不时消失在雾浓深处,“水潭”也时不时漂浮显现出来。疯子“唰”地从我身边过去,边喊着“还说我什么活儿,这他妈什么活儿!”也立即没影儿了。
我不禁想哭,这些家伙一个个练长跑的吗?自己渐渐跟不上,而且即使冲破“雾墙”,依旧辨别不清方向,跟着跑着,我眼前就只剩下那个“水潭”,再后来,它在我眼里分化出了五个,十个……成百上千个,还闪着粼粼波光。
不知多久过去,突然身子一抽,脚底一空,我整个人翻身瞬间滚落,应该是个崖坡,不知深浅,好在矿井之上大部分都是泥炭腐殖质,我滚落过程中才没有被尖锐的岩石划烂成肉条儿。
骤然一缩,冷水咕咚咕咚灌进我衣服里,这水冷得刺骨,我的脑袋埋在里面,水呼噜噜一涌,只觉得里头融着万壑松涛声响。
我去,又进水里了。我强迫自己镇定,耳朵里都是冷水但还是分辨出来的确有什么声音。突然,一只力量极大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一下子就把我提了起来,提出了水面。
我倒了好大一口气儿,眼前先是浮现出一片白,紧接着,一双静默的眉眼正平静地看着我。
原来是长跑一号种子选手。
“呼……谢,谢谢……”我挣扎着站起来,水凉得很,灌进衣服里就跟冰碴子一样,看着这张脸,我也只能借喘气儿的机会猛吸几口把鼻涕生生憋了回去。
他轻轻点点头,我刚要说话,转眼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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