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这郑令意是如何知晓这味乡间草药的。

郑令意见绿浓迟疑,以为她是信不过自己随口说的草药,便扯了个由头,道:“这是巧罗姐姐告诉我的,她说有用。”

绿浓更是奇怪了,前些日子,巧罗刚指着这花坛里的羊婆奶,问绿浓这是何物呢!

她本就不喜欢想事情,这想不通的事情,就更加决定不去想这许多,去摘就是了。

绿浓将纱布裁剪成小块,搁在草药汁水里浸透,又细心的贴在郑令意面庞上的红肿之处。

羊婆奶的果子汁水是乳一般的白,刹那间就遮掩了些许伤痕,瞧着好了许多。

万姨娘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屋,瞧见郑令意这脸上的纱布,又瞧见她肩膀上的足印子,便是不问也能知道郑令意方才遭遇了些什么。

“孩子,苦了你了。”万姨娘心疼的摸了摸郑令意的脑袋,道。

绿浓取了干净衣裳过来让郑令意替换,对她道:“奴婢去烧了一锅子水,姐儿擦洗擦洗,先睡会儿吧。”

郑令意穿着身里衣,爬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道:“我就在这睡着吧。”

郑令意显然是不愿离开蒋姨娘,她蜷缩起来,正正好框在这软榻上,显得她愈发瘦削单薄。

她站起身拧了个帕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刚巧挡住了万姨娘的视线。

郑令意身上的肌肤简直白润的像块嫩豆腐,就这么一会子功夫,肩上的伤处已经显了红痕出来,隐隐泛紫,再过几个时辰,定会一大块淤青,绿浓瞧着也觉得疼。

如今的天气,郑令意出汗也出的少了,身上只有一股清浅好闻的香气。

不是房里的熏香,也不是衣裳上的皂角香。

郑令意身上干净清爽,绿浓只随意擦了两把,就把衣裳给她披上了。

蒋姨娘不知郑令意身上还有伤,万姨娘扫了一眼瞧见了,也没敢在蒋姨娘跟前流露出来,对蒋姨娘轻声道:“巧罗,还在佛堂后边的刑房里呢。”

这佛堂后边有一间小黑屋,无名无号,只是大家私底下都唤做刑房。

一边是亲女儿,一边是忠仆。

蒋姨娘心如刀绞,恨不能将这些伤痛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当年巧罗还是个嫩生生的丫头,叫鲁氏拨到了蒋姨娘身边来,她家里娘亲生了重病,蒋姨娘便把体己银子都给了她。

她娘亲的病是个无底洞,主仆两人没日没夜的做针线活计,还是没能留住她老人家。

这事儿耗空了蒋姨娘的私房银子,可也让巧罗对蒋姨娘死心塌地,全心全意。

若非如此,蒋姨娘受的苦难只怕是更多。

郑令意蜷着身子,呆呆的看着窗户上薄薄的糊窗纸。

外头应该是起了些风,窗纸细微的颤着,像是被人扇了一个巴掌。

绿浓正握着郑令意的手,一根根的擦着手指,忽然太阳穴被轻柔的碰了碰,她这才觉得稍微有一些刺痛。

“定是郑秧秧的指甲刮到了。”郑令意戳了戳那条红痕,道。

绿浓不在意的说:“没事,还比不上个蚊子包难受。”

“话可不能这么说,蚊子咬了咱,咱还得回它一巴掌呢。”郑令意轻轻的说。

绿浓知道她心思多,但也只是道:“姐儿还是先养伤吧。”

她又偷偷睇了正在说话的两位姨娘,悄悄对郑令意道:“姐儿,要不要我去探探巧罗的消息?”

郑令意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你还是别去了。免得连带了。”

“玉娘,我妆匣底下有张五十两的银票,你帮我……

话说一半,蒋姨娘却语塞了。

她想用银子疏通关系,可该往谁手里递,蒋姨娘也是浑然不知。

“给巧罗行刑的婆子,姨娘你可知道是哪两个?”郑令意开口问。

万姨娘不大确定的说:“我只知道有个齐婆子。”

她有些害怕的顿了顿,道:“她是使针的。”

“姨娘,这法子不成。”郑令意从软榻上爬起来,对蒋姨娘道:“夫人身边的这些婆子,家里的汉子都是庄子上的一把手,每月的进项比咱们的份例都多。这点银子她们也瞧不上,还会给万姨娘添祸。”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一定要救巧罗呀。”蒋姨娘着急的说。

郑令意的视线落到窗外,似乎在沉默着等待些什么。

绿浓拿了水盆出去倒的时候,见郑燕如从院外走了进来,身边也没个丫鬟跟着。

她见到绿浓忙招了招手,道:“十五妹的屋子是哪间来着?”

绿浓下意识朝自己身后一指,瞧见郑燕如进去了,不由自主的喃喃道:“姐儿还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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