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娴点头。

“那你跟他走吧,跑得远远的,离这里也远远的,一辈子恩恩爱爱,给我生个小侄子,至于苏子孟,我会替你嫁给他的。女子一生不过嫁两种人,一是自己心悦之人,粗茶淡饭,平静的度过一生。另一种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权力地位的人。”

“是,的确,我是喜欢楚瑾瑜,可是他无法给季家任何帮助。无法帮助季家的话,季家可以自强。他无法在乱世之中庇护我,不过无法庇护我无妨,我可以划花自己的脸,伴他一生。可是最糟糕的地方是,他有野心。”

“你和他走的不近,可我不一样,我明白他的意向,他的志愿,他的野心,所以我怕了,倒不如嫁给景侯,即便会忍受一些委屈,即便不得宠爱,也好过在楚瑾瑜身边颠沛流离,日日担惊受怕要来的好。”

“所以阿姐,这是我恳求你的,我是自愿嫁给景侯的。”

季娴将这番话听下来,原本平静些许的泪意又一次涌了上来,她道:“那我走了的话,娘亲该怎么办,爹爹该怎么办。”

季零伊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的。就算我无法照顾好他们,季亚与大伯母素来亲厚,也会照顾好他们的。”

“阿姐,我不是一直在做噩梦吗?有一次我在梦里梦到了你和单邪。梦见你嫁给了景侯,最后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墓景侯不让你入他苏家祖坟。最后单邪将你从坟墓里面挖出来,带着你离开了。”

“你别说了……”季娴哀哀求道。

“好,我不说了。我也不逼你,阿姐,你好好想想吧。”

这夜季娴又来来回回哭了许多次,抽噎的几乎昏死过去,最后伸手过来将季零伊抱在怀里,泪意打湿了季零伊的衣裳,两人都没有安眠。

季零伊也在头疼,头疼后面的计划该如何进行。

翌日,季零伊的弟弟季亚从衡阳赶了回来。季零伊刚刚收到这个消息,便端上厨房刚刚炖好的银耳莲子粥,带着自己的乳母顾嬷去了季亚的院子。只是还没走几步,便有婢女前来传信,季亚回来片刻没有停息,直接去了季零伊的父亲季正年的书房。

季零伊转道,也去了书房。

还未进去,便听见季亚有些激动的声音。

”父亲,您自小教育儿子不可屈服于淫威,即便大丈夫能屈能伸,也不能折辱自己的气节。现在咱们汝州城内也有二十万兵马,况且前几日长平一战,我们也算是小有胜利,景侯已经前些日子刚刚收去了河北,气焰嚣张不可遏,如果我们再助长他的威风,到时候景侯更加膨胀,哪有我们季家的安身之处?”

“联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以景侯的性子,大姐嫁过去不说对现在的局势无事于补,便是嫁过去忍受委屈,也足以让儿子为之心痛了。儿子自幼丧母,和阿姐一直承蒙大伯一家的照料,现在他们家的独女马上就要进入火坑,咱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季正年似乎叹了口气,正欲说些什么,却不料季零伊将手中的银耳粥递给顾嬷,让她在外面候着,推开门就进去了。

季亚看见她面露惊喜,叫道:“阿姐!”

自己这个弟弟虽然比自己晚出娘胎一会儿,小时候长得也没自己高,但是这些年如同笋子一样越窜越高,那身手功夫已经是不敢小觑,前些日子被派去了衡阳历练,现在回来,黑了不少,也沉稳了不少。

弟弟自幼与她亲密,想法上也无可不谓心有灵犀,这次倒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伊伊,你怎么过来了?”

季零伊直挺挺地跪下,道:“弟弟说的是,阿姐太可怜了,明知道是火坑,为什么要推她进去?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极力操兵布阵,也是能与景侯抗衡的!爹爹,你就去劝劝大伯把。”

“是啊爹,你再去劝劝大伯吧!求您了!”季亚也跟着跪了下来。

季正年实在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哀求,一甩袍子道:“那好,我再去跟你大伯说说。”

不消片刻,季正年便回来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实在谈不上好。

季零伊的心一瞬间凉了下来

季亚走上前问:“大伯他怎么说?”

“你大伯啊……”季正年摇摇头,叹道,“他心意已决,现在是铁了心要和景侯联姻,根本不管不顾你大姐的死活。”

“他怎么能这样!”季亚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如此懦弱!我去跟他说!”

季正年拉住他,喝道:“愚钝!他是你的长辈,是我的兄长,我同他说都没用,更别提是你了。”

季亚哀道:“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你先消停些吧,事情还不一定怎么发展呢,说不定那景侯还不愿意娶呢。等等,再等等,景侯那边的消息很快就传过来了。”

季亚仿佛一瞬间燃起了希望,点点头,似乎那景侯现在已经拒绝了婚事一样。

“更况且我曾远远见过那景侯,音容兼美,精武艺,配你大姐……也勉强算做良配吧。”

若是两家没有宿仇,这婚事可就真的是羡煞旁人了。

季零伊的目光在季亚和季正年两人的脸上定定看了片刻,她弯腰行礼道:“既然如此,伊伊先退下了。”她对顾嬷使了个眼色,顾嬷便将来时端着的银耳粥搁在了桌上。

“伊伊,这几日,你也劝慰一下你姐姐,让她莫要太过伤心了。”

“是。伊伊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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