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沈妍希在抓紧忙生产的间隙,到处询问老人和有经验的村民,逐渐摸清了稻香村的种植规律。
村如其名,稻香村本属南方,主要以种植稻米为主。在清明节前后将准备好的种子播撒下去,待到一个月长成幼苗之后便移栽到水田之中,平日里注意除草施肥,十月份便能长成收割。
现在正是育苗的好时候,沈妍希觉得这是解决温饱问题的第一步,断断马虎不得。
沈妍希招呼着许长君把种子放在温水中浸泡一会儿,之后便把泡好的种子合着稻壳和草炭放在了一起。
许长君皱着眉头觉着奇怪。平日里他和婆婆都是直接放在麻布袋子里便可,沈妍希这番操作,他倒是越发看不懂了。
不过他也并未阻止少女,这几天相处下来,许长君觉得沈妍希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是个绣花枕头。
这头刚忙完,隔壁陈大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喊着:“不好了,小君不好了!你家婆婆和人打起来了!”
少年一听二话没说,抄起放在角落里的铁锹往外跑。沈妍希也跟着追,远远看见许婆婆和一个中年男子在相互推搡。
周围全是劝架的村民和看热闹的知青,许长君提着铁锹就要往里冲,沈妍希赶紧拦住他。
“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沈妍希好言相劝。
少年红了眼眶,咬牙切齿道:“那也不能平白让人欺负了去。”
许长君此时双目猩红,浑身散发着阴鸷。他年龄还小,面庞稍显稚嫩,气场却冷的能逼退人数十步,似是少年杀神不可直视。
沈妍希听着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大概也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是这村长的堂哥郝自强仗着醉酒出言不逊,许婆婆实在气不过两人才吵起来的。
“我呸,老东西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还想让我道歉,做梦!”郝自强说着还啐了口浓痰,看得沈妍希在旁边直恶心。
“你算是什么玩意,儿子是个窝囊废,儿媳妇跟人跑了,留下你这老不死的和那个小要饭的,老子看着你们就碍眼,滚滚滚!”
沈妍希通过谈话这才知道,许家祖上成分有些问题,许长君的父亲也因此郁郁而终,母亲守寡后没能耐得住寂寞,跟村里一个卖货郎私奔了。
留下这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只能靠好心的村民接济,直到近些年情况才慢慢好起来。这样看来,许长君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怪不得许长君小小年纪便少年老成,这都是让生活逼出坚硬的外壳来保护柔软的内心。
王贵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添油加醋道:“……那个许长君听说也很危险,大概是狗咬他一口,他都会反咬回去的那种……你不知道吗,前些年有小贼去他们家偷东西,愣是被他把手都砍下来了。啧啧,你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
沈妍希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少年两眼,只见他虽被村民劝住不动手,可上下起伏的胸膛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暴怒的心情。
他的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郝自强,那样子像是草原狼盯上了他的猎物,恨不得生吞活剥。
*
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郝自强虽然不是个东西,可是生产队队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郝建国在中间做个和事佬,请双方到家里吃了顿饭,就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只不过郝自强从此之后就有点诸事不顺,先是晒在屋外的红辣椒无故不知所踪,要不就是门口被洒了黑狗血,看着着实晦气。
沈妍希用脚趾都能猜出来,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是谁干的。于是在某天月黑风高的夜晚,许长君正准备去郝家偷鸡摸狗,沈妍希准确无误地逮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去?”沈妍希明知故问,好看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
许长君握紧拳头,闻言愤然发声:“报仇!”
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这种不痛不痒的报复方法,向来是为沈妍希所不齿的。沈妍希按下许长君的手,嘱咐他稍安勿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且稍等几日,看姐怎么帮你收拾他。”
少年小小的脑袋露出大大的疑惑,他用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女,微微撅嘴,目光里全是迷惑。饶是沈妍希自诩脸皮比城墙还厚,也禁不住飞上两朵红晕。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睡觉,明天起晚了又要挨骂。”沈妍希狐假虎威地吆喝了两声,自己先灰溜溜地躲进房里。
这许长君长得太好看了,她差点没把持住将他就地正法。
月底生产队发了布票,沈妍希盘算着给自己做件新衣裳,顺便多出来的料子给许长君做双布鞋。少年正处于杨树般拔高的时候,身子一日比一日结实了起来,不知不觉早已超过沈妍希。
肆意生长的脚趾往往把鞋面顶破,少年也不好意思向婆婆开口,常常穿着豁口的破鞋惹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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