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又来了呀。”看见沈妍希过来,裁缝铺的幺婶分外热情。这么多年轻姑娘里,她最稀罕沈妍希,人长得漂亮不说,嘴甜听话会来事儿,自己做的衣裳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想您这不就过来了。”沈妍希拉着幺婶的胳膊分外亲切道:“顺便还要请您帮我做条新裤子。”

幺婶嘴上应着,手里拿着皮尺在少女腰间比比划划。量完她忍不住啧啧称赞,这姑娘光是这青葱水嫩的脸蛋便羡煞旁人,更别说这腰,这屁股,叫别的姑娘还怎么活。

瞧着幺婶手头正忙活着,沈妍希便和她随口搭话:“幺婶,听说郝家嫂子归宁了,也不知何时回来。”

生产队队长郝建国忙于工作尚未成家,这里的郝家自然指他那不争气的堂哥郝自强。

幺婶抬头往外瞅了一眼,分外警觉。她侧身捂嘴悄悄在沈妍希耳边八卦:“什么归宁,也就是说着好听。肯定是她家那口子又喝酒赌钱,杨柳青气不过才跑的。算算日子,估计明天就该回来了。”

杨柳青,沈妍希心中默念,当真是顶好听的名字。要不是早就听闻郝家嫂子是个雷厉风行的小辣椒,还真误以为她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家庭妇女。

趁着幺婶忙活的功夫,沈妍希在裁缝铺里四处打量。解放装、中山装、对襟衫、海魂服象征着60年代独有的精神气质,怪不得书中介绍这年头的服饰是“红海洋、蓝海洋、绿海洋”的世界。

突然,沈妍希在铺子里某个隐秘的角落,看见了几块未遮好的红布。敏锐的洞察力让她立马认出那是专属女子的贴身衣物。

接着谈话遮掩,沈妍希悄悄摸过去,顺手摸了布塞进怀里,幺婶并未察觉。

第二天知青和老乡下地干活,沈妍希说什么都要把许长君叫过去。少年刚开始还有些不情愿,毕竟郝自强在里面,那是他最讨厌的人。

沈妍希早就料到了,特地神神秘秘地和少年卖起了关子:“我请你看好戏,保准精彩。”这才让许长君勉强答应过去。

虽然还只是五月份,正午日头还不算毒辣,可在田垄劳作一上午,还是免不了汗流浃背。

趁着中午休息,村民们纷纷脱下外面的小褂,只穿着内里的单衣。他们大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拉呱,还有几个水性好的青年,相约去小池塘泅水。

许长君躲在树后,观望着角落里猫腰前行的少女,猜不出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她在衣服堆里来回翻找,好似将什么东西放进一件草绿色的外套,转头对少年邪魅一笑。

许长君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但他一直耐心等着,直到队长郝建国敲锣打鼓,组织知青们开始插秧。

沈妍希挽着裤腿在泥水里劳动,目光却片刻不离旁边的中年男人。眼见着糙汉子额头渗出汗珠,大手往内里的口袋摸去,沈妍希才算松了口气。

“强哥,听说前些日子又进城了,可得了什么好东西?”王二麻子狗腿地凑过来,他长得人如其名,满脸麻子,像是街头卖的芝麻烧饼。

但其实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稻香村的小喇叭,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法眼,人送外号“包打听”。

郝自强没说话,只是颇为得意地扬起了浓黑的眉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物,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擦汗。

王二麻子:“……”

没有意料中的赞美,郝自强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低头一看,拿在手里的哪里是什么白手绢,竟然是一块红肚兜!

稻香村谁人不知道郝自强有些虚荣的小毛病,虽然他只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偏爱学城里那些时髦的打扮习惯。看见城里人都用手绢擦汗,他也给自己备了一个,没事儿就爱拿出来显摆。

谁成想这次翻车了,只见周围聚过来好些人,他们都冲着男子指指点点,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郝自强结巴起来,拿着肚兜企图自证清白。没成想杨柳青正巧过来送饭,几个嘴快的婆娘立马把这消息传了出去。

杨柳青一听这还得了,她只不过回了趟娘家,自家男人竟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丑事还闹得人尽皆知。

她死命扯着男子的耳朵,杀猪般的哀嚎传出很远。杨柳青块头大,嗓门更是声如洪钟,只听得她破口大骂:

“郝自强,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还敢给我在外面偷人!说,那个小浪蹄子是谁!”

“媳妇,没有的事儿……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何会在我这儿……真是冤枉啊,哎呦……”

郝自强像被捏住了三寸,再也威风不起来。

痛快,太痛快了!

许长君看着郝自强的丑态,心中不知有多酣畅。不远处沈妍希冲他使眼色,许长君便知晓这一切都是那鬼丫头的主意。

当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谁能想到横行乡里的村霸,他竟然怕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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