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正没看出这鸟有什么稀奇的。

林欢惊喜道:“真的吗?”

她早就想养一只自己的宠物了,不过宫中对这方面管制极为严格,哪怕是寻常猫狗都不行,因有伤人风险。如今满打满算,也就张太后的侄女张美人养了只波斯猫,外就曹淑妃那里有只还未足月的叭儿狗。

楚南瞧见她脸上的欣羡,心道这女子可真容易满足,不禁微笑道:“君无戏言。”

林欢急忙躬身谢恩,小心翼翼将鸟笼拎起,拔腿便要溜。

楚南忍不住问:“不再向朕讨点别的?”

这人怎么跟被追债的嫖客似的,生怕多留一刻。

林欢老老实实摇头,“不用了,谢陛下美意。”

虽然循例妃嫔侍寝后可小进一阶,但林欢不想要晋封或是别的金银赏赐,这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她只想安安生生将孩子生下来,之后苟且偷安,直至颐养天年。

楚南轻哼一声,大概这一类的话已听多了——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不慕荣利,可心底怎么想,却只有自己知道。

林欢既然拒绝,他便也不强求,挥手道:“去罢。”

似乎困意翻涌,竟再度卧下。

林欢心知这回将他累着了,心中略略抱歉。可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如此,林欢于是再度俯身深深拜了一拜,之后便逃也似的奔出去。

*

回到碧玉阁,柳儿早已等候多时,见她云鬓蓬松、衣衫凌乱,便知事情办成了,于是欢喜道:“奴婢去为您烧水。”

经历了如此折腾,肯定得好好洗漱一番才行。

林欢唔了声,将提着的鸟笼递给她,“拿去放在廊下,再抓一把谷米喂它。”

得知是陛下送的礼物,柳儿也不敢怠慢,可当她细细端详片刻,便皱起眉头,“主子,您怎么讨了它来?婢子听人说过,这种鹦鹉是顶难学会说话的。”

“是吗?”林欢虽也有些遗憾,可难得有个活物作伴,还是大发慈悲决定将其收养。

她心下略微懊悔,早知皇帝这么好说话,就该向他要一只玄凤鹦鹉,那种小小的、毛色雪白、腮边还有一对小红点的可爱萌物。

眼前这只颜值还是低了点,不过大大的眼睛,灰扑扑的羽毛,看久了倒也丑萌丑萌的。

林欢收拾好心情,不再管它,听柳儿说热水已备好,她有意多耽搁两盏茶的功夫,方才缓缓朝浴桶走去——按说留得久一点,才更容易受孕?

等整个身躯都泡在热水中后,林欢只觉得浑身的骨节都放松开来,忍不住惬意的踢了踢水花。今晚的事比她想象中更顺利,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她几乎都快将皇帝榨干了。

剩下的,便只需安心等待它扎根成长便好。林欢轻轻抚着腹部,不禁畅想起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孩子,一定不会太难看,毕竟皇帝生得这样俊秀,而她颜值也不低。比起索然无味的宫斗,还是清清静静养儿防老更好。

林欢发出惬意的一声长叹。

*

此时昭明殿内,永旭帝楚南却发觉自己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中,他记得林氏去后,自己明明已卧床躺下,怎么如今醒来,却好似在一间金丝铸成的屋子里——想来只是镀金。

眼前的事物好似放大数倍,檐下的风铃如同镇压白娘子的宝塔,轻轻晃荡便震耳欲聋。天边的月亮更是大得可怕。

永旭帝老神在在的想了会儿,方才领悟到一个可怕的现实:他貌似投身到一只鹦鹉中去了。

虽说佛经里便有芥子纳须弥的说法,可当真正置身其中时,楚南还是无法想象。

低头看看灰黢黢的羽毛,黑黝黝的脚爪,楚南很容易便认出来,这正是他送给林更衣的那只鹦鹉,莫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可周遭传来的阵阵冷风却让他意识到并非做梦——这林更衣不晓得怎么办事的,皇帝的鸟儿也敢怠慢,天寒地冻倒放在外头晾着,等他恢复真身,定要治林氏一个不敬之罪。

又是一阵寒意袭来,楚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原地打起了旋儿,忍不住张口呼救,却只是叽叽喳喳的杂音——看来当务之急他还得先学会说话。

楚南几乎已绝望了,正没个主意,忽见房门霍地被人推开,一个头顶白气蒸腾的女子快步走出,令他疑心是仙女降世,内心喜极而泣。

那女子解开鸟笼,将他纳入怀中捂着,一面颦眉道:“这柳儿丫头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大冷的天也不怕这扁毛畜生冻着。”

畜生这个词令楚南微微不悦,可想到两人也是新识,尚未建立交情,就姑且不与她计较了。

可随之而来的触感却令他险险打了个激灵,原来林欢才从浴房中出来,衣裳松松披着,连领口都自作主张的垮下去。

而他就贴在那一处温暖所在。

好香,好软。

若非眼下是一只鸟儿的身份,楚南觉得自己恐怕会当场淌出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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