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并不以为然,就像陈胜务农期间,胸怀大志却时常被同行贬低,用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来慰籍自己。后来,我发现读书更易排忧解难,于是我开始迷上读书。起初报刊亭的新书买不起,我就通过朋友接受去二手书摊淘,那段日子,下午五点半,白昼分割线将这个城市道路分成一阴一阳时,是我最期待到来的时刻。辞海、史记、水浒传、梦溪笔谈……当然那时最喜欢的书还是连载漫画。

在文学低迷的时代,漫画几乎席卷了整个中学,这一切都要仰仗于学校门口的报刊亭阿姨,起早贪黑,进书都比其他同行要勤快些。得益于她,在最需要文学熏陶的年纪当中,有多少人同我一样,只认识漫画par,不知四大名著外还有中外名著,吴承恩后还有纳兰。

我们不断的追赶过往,迷迭于其中而不知往返,对于时代而言,我们是星罗棋盘中最小的单位,对于记忆而言,我们都有属于自己那段长存的回忆。如今,昆明距离我几千公里,那些记忆中的人散落四海不知所踪,但我时常会用自己的方式,勾勒曾经的画面。我是个健忘者,在我成长里该有的画面,现在都荡然无存,街道扩建,城乡大面积拆迁,矗立多年的小学,几经周折终于被推土机推倒掩埋。那里常年清晨伴随鸡鸣的瓷砖碾压声,从此消声觅迹,仅仅能依靠残留在脑子里留声机,来回味重温,那里的方言在不经意间常会脱口而出。我们人生的三个阶段,我把最美好的童年都丢在那里,大概也需要去那里才能拾起。

现在,我在家乡又住了十个年头,按理来说应该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故土之情更加浓厚些才是,可是偏偏每到这个节骨眼的时候,昆明二字就会涌上心头,那些如同被掐灭的火苗头,又突然在胸膛里蹿起火来。

可能,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讲,自己曾经一心想要摆脱的地方,摆脱的身份,到头来却是自己最留恋和放不下的。一个人越是对一个地方一个人冷眼相对,恰恰说明他念念不舍就是这里,和这里遇见的人。

写于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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