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纱帘,他一眼便看见几盆玉簪花半隐在窗下,正灿然绽放,袅袅亭亭,清丽高洁。
拐进了书房,只见两排书架紧贴着两面墙,上面垒满了书,窗下的书案上,放着文房四宝,镇尺下面,压了一沓画作。
左沐昔拿在手里,忍不住一页页翻看起来。
有的画作精巧,一看便知费了些功夫。
有的画作寥寥几笔,却意境深远。
左沐昔心里着实惊奇,如果没有深厚的阅历、见识,贺其施不可能作出这些画作。
贺其施拿了锦帕进来,左沐昔还没有看完。
“贺小姐画艺之精湛,沐昔佩服!”
“闲来打发时间,世子见笑了!”
看着左沐昔真挚的眼神,贺其施一时有些赧然。
春兰上了茶,便退到了书房外,独留两人在一室。
左沐昔柔声道:“近日京里有些不太平,甚至会牵扯到太子,贺府会有动荡,不过放心,终究会过去的!”
“太子出事了吗?可是大姐姐那个舅父导致的?”
左沐昔一时没有回答。
贺其施身子前倾,眼含急切,“世子就告诉我吧!我能承受得住!”
“事情的确因那田富贵而起,户部侍郎是二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因为你长姐,找了刘侍郎,想息事宁人。”
左沐昔斟酌了片刻,继续道:
“二殿下借机抹去了太子殿下拿住他的那些龌龊事,又悄无声息转到太子殿下底下人那里,在圣上那里告了一状,如今,太子殿下百口莫辩!”
贼喊捉贼,二皇子李璋可真够阴险的!
也是,太子母妃早已病故,自小由太后教养大,太后一甍,他更是孤苦无依。
而那李璋就不一样了,母亲是当今皇后,外祖父是工部尚书吴保国,宫内、宫外都有靠山,行起坏来,更是肆无忌惮。
前世,一个贺府,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
想起明年的科考,贺其施心里隐隐有些急躁!
送走了左沐昔,贺其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遍回忆起来。
前世,太子婚后再次失宠,确实和那户部侍郎有关。
那时,忠勇侯夫人刘氏大病了一场,赵廷啸送母亲去湑水畔别庄修养,贺其施也悄悄住进了贺府别庄,日日去刘氏的别庄里,端汤送药,献殷勤。
那段时间,京里发生了什么,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只是莫约记得,一群官宦子弟贪玩,误入城南某个别庄里,主人家丢了什么东西,闹到了宫里。
事情轰动了好一阵,具体是什么,贺其施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直觉告诉她,她好像漏掉了什么。
苦思无果,贺其施只好睡去。
梦里,刘氏刁钻的嘴脸,贺府门匾摔在地上,任人踩踏贺其瑾依偎在赵廷啸怀里,神色得意……各种前世的画面从脑海中淌过。
次日起身,贺其施只觉头晕目眩,疲惫不堪。
早上梳洗罢,冬梅进了屋子,“小姐,今日放晴了,奴婢准备把小姐的冬衣翻出来,晾晒一番,有些旧了的袍子,打算……”
贺其施一把抓住了冬梅的手臂,“你说什么?袍子?”
冬梅吓了一大跳,好半响才嗫喏出声,“是,奴婢说旧袍子!”
是了,太子正是因为此,才被幽禁。
那个误入别庄的是个小姐……
左青青!
贺其施心道不好,喊了声“春兰”,瞬间冲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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