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后面那人到底什么来头,不能让小海一个人去冒险,所以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连滚带爬过去想帮忙。
可是帮不上,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抬着手臂护住脸,躲在车里不出来,不管小海怎么凶神恶煞踹驾驶室的门都不肯出来。
是个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车里最安全,所以不到万不得己他是不会自己开门下车的。
可是这么拖下去对我们很不利,因为压根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跟踪我们在先。刚才动静闹太大,恐怕已经有人报警了,一会警察来,说都说不清楚,万一他倒打一耙说我们拦路行凶,真就一点退路都没有,所以,必须采取点极端措施把他逼出来再说。
事也凑巧,前面五六米处,大概因为旁边小弄里施什么工,居然堆了十七八块水泥砖在路边,就是一块横过来能当板凳坐的那种砖头,又硬又重又大又能使劲,再好不过。
我三步两步飞窜过去,抡起一块砖头又飞窜回来,砰的一声跃上车头,照准挡风玻璃就打算砸下去,表情阴戾狰狞,狠得一点余地都不留。
坐在里面的人再也没法淡定,立刻打开车门抱头滚了出去,小海顺势一把捞住,将他按在车上,把短刀架到了脖子上。
所有这些,都正好发生在路灯底下,一片锥形的月白色灯光里,感觉就像是出无声的舞台剧,惊心动魄。
我扔掉砖头跳下车子站到小海身边,一眼认出跟踪我们一路这货是谁。
皮包骨头的身架,黑色木质框眼镜,就是今天白天,跟代芙蓉一起到“油画案”现场去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代芙蓉的助手吧,一个多钟头前,又在公安局楼梯边匆匆见过一面,我从到头脚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哪成想他倒是跟踪上了我们。
他跟踪我们做什么?
我们与他,就那么匆匆两面,话都没说上一句,甚至正经的眼神交流都不曾有,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我靠近一步,盯住他的眼睛,问他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问虽问,心里却也知道,他不会答的,那幅黑框眼睛后面是无比冷静的目光。
我懂那目光的意思,他不信我们能弄死他,这地方虽然不是热闹路段,但也不至于人迹罕至,看得出他铁了心拖延时间,拖延到路人围观,群众报警,警察赶来,他就能脱身离开。
所以,目前处在劣势的其实是我们,毕竟踹人家车门抡着水泥砖作势要砸窗这种事情,都是违法的。
小海用眼角余光打量周边动静,扭过脸来跟我交换眼色,然后我闪身坐进眼镜男的车里大致翻了一下,有手机、录音笔、相机、一些学术性的杂志、一个钱包,钱包里有不少现金,几张信用卡和七七八八的卡,没有工作证,也没有身份证。
就车里这些东西看,这人可能是记者,也可能是私家侦探,一时间很难做出明确判断,但根据之前他和代芙蓉同进同出的情况看,记者的可能性大。
我下车,看看不远处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围拢来了,便朝小海打手势,她立刻放开那男人,将短刀塞回袖子里。
现在我们三个人站的位置正好形成个正三角形。这是精确算好的,万一他做出对我们不利的动作,不管以哪种方式,从哪个方向出击,我们都能最快做出最合适的防御。不过,他似乎完全没有对我们不利的打算,可能是有心无力。反正局面就是三个人呈正三角的形状站立,谁也不往前一步,谁也不往后一步,就那么站着,你看我我看你。
僵持了一会,那男人的目光突然越过我的肩膀往后面看,我直觉不好,扭头去看,果然,离我车子五六步外,有几个路人正在围观,还拿手机拍照,大概是当成一场街头斗殴了。
现在的数码产品太厉害,手机分辨率都高得要命,有时候晚上拍出来的图片和视频都很清晰,我可不想被他们拍下然后冠个莫名其妙夺眼球的标题传到网上去,所以赶紧给小海使个眼色,一把扔掉那男人,飞快窜回自己车里,先空踩油门,打个远光把前面看热闹的人惊散,然后才刷地调头开走,完全不去管那男人要怎么处理他那辆撞得不轻的车。
说白了,撞成那样是他自己的选择,关我们什么事。
开过三个街口,确定后面没有人继续跟踪以后,才叹出口气拐到回家的方向上去。
小海问我刚才那人车里有没有什么身份文件。
我说:“没有,但能肯定是代芙蓉的朋友,今天在命案现场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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